南园子与社树姚族的没落
南园子
前面对南园子的建筑风格与布局,已做详细陈述,这里不再重复。从建筑风格,充分说明了南园子(今水里会馆)是一座园林式建筑,并非人们口中说的姚家祠堂。
南园子,是一座园林式建筑。屋顶有上脊五条,四角各有兽头六枚。五脊六兽,是古代中国建筑屋脊上,置放瓦质或陶质的兽形装饰,叫脊兽。除宫殿庙宇外民宅不得安兽,有功名的人,由皇帝特批敕建。安兽之脊叫作“仪脊”,以示殊荣。这样的建筑规模,也彰显着这家主人的身份地位。
现遗存的部分建筑有主副两厅,应该是早年间姚家各路掌柜的聚合议事厅,副厅是分舵掌柜议事的地方。这让我想起《那年花开月正圆》电视剧里的一个镜头,吴家三院在商量重大事件的时候,会在六椽厅议事。
修缮后的水利会馆内图
今天看来,当初社树姚惠谦堂六少姚乃奎以200担棉花的折价2000元,将南园子卖掉的挥霍之举,反倒拯救了这座古建。它是社树古堡内唯一保存下来的社树姚家的古建筑。这座建筑的伟大之处,不是因姚氏家族而闻名,而是因“水里会馆”而名闻天下。
清光绪三年(1876)后,陕西旱灾接踵不断,社会经济持续衰落,人口死亡流散者甚众。李仪祉和郭希仁先生深感灾害于民众之痛苦,一心恢复渭北水利。在各方人士的支持下,1930年,杨虎城任陕西省政府主席,委任李仪祉先生为建设厅厅长,拨专款50万大洋,泾惠渠施工即从此开始。当时李仪祉先生的办公地址就选在这座南园子内,当姚乃奎卖掉这座建筑的时候,南园子的命运就已结束,一个新的名子《水利会馆》延续至今。
1939年6月,泾惠渠放水灌田,引水量16立方米/秒。1949年,全县有效灌溉面积32.3万亩,占总耕地面积37.4%,农业人口平均占有水浇地近两亩,水利事业得到很快发展。泾阳位于泾惠渠上游,是主要受益地区。这座建筑,从今天来看是有功于社会,也可说因曾经承载的造福一方民众水利工程的意义让人膜拜。
水利会馆,继李仪祉先生办公场所后,是张家山水利工程的仓库,也是曾经的泾惠渠分水闸工程及渠北岸仪祉陵园的管理处。这里有一位领导叫梁方齋,梁方齋是跟姚乃祺是朋友。据姚剑萍老人讲,他父亲姚乃祺每次去水利会馆都会带着他一同前去,他对水利会馆内的情况非常熟悉。对姚剑萍老人来说,这座古建筑是他祖居之地。在回乱放火烧了惠谦堂正院以后,姚德及家人便居住于此。“我父亲姚乃祺和姑母姚芳卿就是在这座宅院中出生,我父亲八岁才离开这座古宅。”姚乃祺八岁时,他的父亲姚焱去世,因家族之间矛盾的困扰,他母雇了辆马车,带着一双儿女,离开南园子奔西安安身立命。
姚焱去世后,社树姚惠谦堂由兴盛逐渐走向衰落,由于个别子孙染上吸食鸦片的恶习,拆房卖屋,踢打生意的事情频频发生,这才有了姚乃奎卖掉南园之举。
十年动乱中,这里一度曾经沦为武装力量的指挥部,多处遭枪击破坏。后又被毁掉后半部分。二十世纪前,路边虽栽有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实质却是荒废之地,因年久失修,多处坍塌。漫长的风雨中,几度飘摇欲坠。
2019年6月,一个远方朋友来泾阳,说想去看看曾经的姚家大院,那时的水利会馆修缮已经告一段落。小弟找管理人员拿来钥匙,当这座百年旧宅的大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血脉与时光交织的气息,是旧墙瓦与新补救形成的极大反差。站在庭院中,我以别样的心情,觅寻姚家先祖留下的家族文化,饱读家史,哪怕是墙瓦缝隙中的一粒尘土,都镌刻着姚氏家族当时商业的兴盛,在这里,我找到了先祖生命的印痕。
社树姚族的没落
晚清,整个社会格局发生巨大变化。陕西商帮内外交困,迅速走向瓦解。陕西商帮也是明清时代全国十大商帮中最先瓦解的商帮,夹带清末陕西多发的战乱,使得许多商业家族数百年的资本积累消耗殆尽。清末多发的战乱,则成了陕商迅速衰败的催化剂和直接原因。
在陕甘回民起义战争中,陕西各县富贾巨商数百年贸易积累起来的财富被焚掠殆尽。咸丰十一年(1861)年二月,回众焚掠泾阳,戕杀劫城。同治元年(1862)年四月,发逆窜扰,五月十三日焚县东永乐镇,十七日焚瓦王、店子、刘王、封家等村,烽火逼东关。在数日的杀戮中,石桥、百谷二镇被破,社树城在劫难逃。社树城破之后、回众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
社树城修建初,就挖有地下秘道,全家避乱出走之前,已将财物转移。匪徒在未曾获得金银财宝时的情况下,放火烧了惠谦堂正院(姚剑萍老人现住的西隔壁),火光数日不灭,塌毁之物堆积成山,直到解放初期群众建房时,才被清理。在回乱中,因姚家人闻讯及时避走三原县城,得到当时三原县令余葵阶的邦助和照顾,才得以在这场残忍的杀戮中保全性命。
姚焱去世后,长子姚乃继掌家直到病逝。其时,他年仅十七八岁的儿子因年少无知,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勾引,染上毒品。此时,他的堂伯姚六少心生计谋,眼睛盯上了惠谦堂在四川雅安的商号、泾阳县城“裕兴隆”的十个店面及南当北当巷两个当铺。姚六少骗得侄子手中的掌家信物,带着年幼的侄女珍,带着保镖佣人去了四川雅安,卖掉惠谦堂在川所有的商铺,把侄女珍遗弃在四川雅安。后来,珍被佣人带回社树。据老辈人讲,返回社树的姚六少,随后又卖掉泾阳县城“裕兴隆”十个店面及南当北当巷两个当铺,又以200担棉花的价钱把南园子卖给了陕西水利局。至此,社树姚家惠谦堂的商业彻底衰败。
随着商业的衰落,古建筑也难以保全,首先是社树城墙遭到破坏。古城墙遭破坏,姚氏族人难辞其咎。1946年,姚氏四大堂基本衰落,其中少数人衣食无着,即把眼睛盯向公有的集体建筑,在别有用心的人教唆下,成立了临时班子,着手计算社树姚的人数及古城墙的砖垛总数量,后按各家人数,将砖跺分配到户,自行拆除。在拆除过程中,地方一霸、人称瓜子老一的插手其中,声称此城墙是他的,并鸣枪吓退拆除者,让他家的长短工拆除,运往他强占的四堂十二门祠堂后院,给自己修了一座炮楼。
其时,国民政府不顾民生,炸开河南花园口黄河大堤,阻挡日本侵略,直使河南数十万人无家可归,逃亡外省,其中逃到社树村的贫民无居可安,便在土城墙上开挖窑洞,赖以生存。土城墙的损坏,大约在八九十年代,因靠城墙的住户修建房屋,将大段大段的城墙损毁,各级政府无人阻止,致使百年城墙毁于一旦。
现存的部分古城墙遗迹,在村书记王建军的多方协调争取下,底部得以加固。2017年秋,我专门为拍残留城墙回乡,城南残留的城墙内仍有人居住。
花戏楼: 1940年,被瓜子老一(李均华)强拆,运往他的家乡建了小学。
西庙及车公寺:被瓜子老一拆除运走。
魁星楼: 五十年代毁于一场大风。
将军楼、城门楼:解放后,被政府拆除,在泾惠渠南岸盖了一座综合加工厂。
关帝庙、石牌坊:文革中,在破四旧的口号下,被强行拆除,拆除的石料被卖于石匠。当时的激进青年,人手一把铁锤,大批木石雕刻被毁。
姚氏家庙: 解放前就为社树小学所用。
始祖姚成驸马及公主绣像,家谱:四清运动时被焚烧。
惠谦堂正院:被陕甘农民动乱放火焚烧。
恒昌堂、居敬堂大房:土改时,除留给主人居住外,其余全部被分给贫苦农民。
仁在堂:早年间就迁居西安市、芦荡巷,古建筑今尚保存完好。
十二门祠堂:先被瓜子老一占用,土改时分与村民。
推荐阅读:1、中华姚网扫黑除恶倡议书2、文明姚网“九不发”3、新中国姚姓将军知多少?4、黄埔军校姚家老兵花名录5、社树姚氏家族“元驸马都尉姚氏合族始祖神道碑” 重立典礼
6、社树姚家告全体始祖元驸马姚氏后裔书
7、社树古堡社树姚
8、又见一支姚枢裔:陕西泾阳社树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