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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我的母亲
1 L! y9 j( {3 U0 v! p7 B0 A8 Z& R8 d 母亲不知从哪儿来的胆,举起菜刀猛地剁下,当的一声,她又扔了那把刀,跳出好远,闭上了眼睛,手甩了又甩,鸡血四溅。三十八岁的她第一次杀生,仿佛完成了她半生的一个创举。- z/ |* a, Q' Q$ {( ~
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儿子得了怕冷的病,冷一点儿,就哆嗦。大夫说得大补,只有喝老母鸡汤了。
/ H( w, B2 e1 h' p% L8 T G老母鸡可是母亲心上的,一天下一个蛋。不要小瞧这一个蛋,在五六十年代,一个蛋就能换来一家日常生活的油盐酱醋。母亲拿鸡当宝呢,每天都端着簸箕,用手抓着米,嘴里咕咕地叫着,往脚下撒,哪些鸡就在母亲身边跳着,咯咯地啄食,母亲的脸上就笑开了菊花纹儿。她说,吃吧吃吧,吃饱了,多下蛋,下双黄蛋。! A7 k# \$ U! W2 y2 Q
每天早晨,母亲总是第一个迎接太阳出来,第一个听老母鸡唱歌。母亲最喜欢听老母鸡唱歌了。咯咯……老母鸡要是一天不唱,母亲就觉得缺点什么,总好说,老母鸡啊,今天怎么了啊?母亲最怕母鸡得病了,她把自己头疼脑热都舍不得吃的药片捣碎了,抱起母鸡,往往它嘴里塞。母鸡一个劲的晃着头,我不吃,我不吃啊!不吃可不行啊,母亲说,老母鸡啊,快吃吧,不吃你小命就没了!
8 J/ m% A4 J0 @杀鸡为了儿子,母亲能舍得。
( {* U9 B. j7 D- o* [: l5 Q可是母亲从不杀生,她见不得血,平时一见血就晕。就是这样,母亲还是把鸡杀了,为了儿子,母亲什么都能豁出来。世界上有什么能比得了母爱呢!母爱让母亲有了战胜一切的力量。过了好多天,一说起她的老母鸡,母亲还是眼泪汪汪的。
: C! x1 Y4 P( S6 Y母亲每天把火盆烧旺,将鸡汤煨热,咕嘟嘟儿翻腾的热气里传输着扑鼻的香气。一个大冬天,儿子的身体总是暖暖的。* X" y, `. U4 G5 l4 P( m0 A7 a
一个大冬天,母亲天天在火盆里用大茶缸为儿子煨鸡汤。
( v, O. j0 x9 ~4 [& G母亲喂儿子鸡汤时,总是先用嘴唇沾一沾,怕太热烫着儿子。
) I4 d# `' Q7 l' N( E长大了,儿子知道母亲也馋油水,也想肉吃,母亲也和别的人一样好吃好东西。可是为了儿子,母亲什么欲望都能战胜。- K- G1 }2 Q, h" E8 z
由于母亲的精心调理,儿子的病好了。有了母爱的儿子,就是在大东北零下四十多度的嘎嘎冷的天气里,没在觉得冷过。
# N3 z: M- |7 N. a& S那会儿不懂事的儿子不知道母亲的心,只知道狼吞虎咽那些鸡肉鸡汤,好香哎,妈妈!6 R( y3 `% Z5 w, U L1 p# r
哪个儿子就是我。到我为儿子熬鸡汤的时候,我才真正咀嚼到母亲当年熬鸡汤的滋味儿。/ {. ?, P+ w8 g9 c+ e j
. }! p' p0 S* i3 x 捆 柴. g3 [6 g* }; G' @7 M, ?
雪地上两个柴禾捆,一大,一小。大的是母亲的,小的是我的。* o ]2 B/ H5 q2 b
母亲再一次把我背的柴禾捆打开,掐一掐放在她背的柴火捆儿里,捆好后,又一次提起我的柴火捆,掂掂放下。
7 D* ?0 ]% `# \- T+ U母亲站起来,用眼睛看了看,好像在算计什么,又像在想什么,又一次打开了我的柴禾捆掐出一些,放在他的柴禾捆里。
+ u' H4 P' e7 |% ~6 S8 ?母亲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柴禾捆,打开。捆上。这样反复了多次! W# s2 i. F. u W) X8 w2 Y' R# C
站在一边的我都有点烦了,妈,我能背动。! j& i" q- l7 K8 f- x: D3 `
母亲再一次看看我,帮我背上,轻轻地扶我起来。
, {% }; ?" S4 C# }6 h% M) w 而她跪下来,把两只胳膊伸进柴禾捆里,两只手支着地,用力往起拱,拱了几次才拱起来,已是气喘嘘嘘了。
0 ?1 i3 n6 v0 r5 Z$ |8 l3 X 母亲的柴捆山大。3 x9 J: t9 a9 J7 G
我的柴捆仅剩一束了。1 `1 {; i: Z; S
母亲的细腻,在冬日的雪地里让我的心暖了多年。2 \: ^6 h- i0 m9 ? z; x* }" r
那 会儿,我十岁,母亲四十岁,我和母亲去拣柴,母亲捆柴时说,你还小,压伤了,一辈子事。+ b2 K+ P& i' x; h* p. F
后来母亲哮喘,去世时吐了血,让我的心难受了多年。哪是母亲一生劳作做下的病,到老年找上了。母亲心里想着儿子,唯独不想她自己。* q9 S% p7 U4 _0 s( I# C" q: }( [
母亲捆柴的形象还如昨天一样,教我知道了怎样做老人,怎样呵护幼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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