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蓬安姚波 于 2013-8-16 10:3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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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人物 姚摩 传统的批评观认为小说人物是作系统评判的基础,即价值基座。人们判断某个作家的时候总是会说:“他塑造(创造)了××人物……”——哪怕他写的是一具木乃伊。 从传统的价值理念来说,“人物”,它是暗示作者的审美关照、虚妄的价值意义、精神内核及追求和表达的意义。这种理念在受到文化思潮和结构、解构主义等批评方法影响之后,“人物”以及它过去所处的“伟大威严”已无可挽回地必然衰落——但尽管如此——它依然“统治着受到传统批评尊敬的价值观念(格里耶语)。” 我们知道任何文学创作都是一种虚构,无论是客观地再现现实生活的“现实主义”,还是把小说看作是一种“传达与人的经验相吻合的印象”的形式现实主义等,都力图通过小说达到一种虚构性的真实,获得一种逼真的效果。而人们尽管对小说的虚构性心知肚明,也甘愿暂时将不信任感搁置一边,把小说中的人物(及事件)都当作真实来看待,从而获得阅读的快感。人们因此也把是否刻画(创造)鲜明的具有独特个性的人物作为小说成败的标准,甚至把作者笔下虚构出来的人物奉若神明。人们还由此推论:妥思妥耶夫斯基创造了卡拉玛卓夫兄弟,巴尔扎克创造了高老头,鲁迅为我们留下了阿Q,老舍留下了骆驼祥子……那么,“真正的”的小说家的使命似乎就是:为我们文学建筑史的人物肖像画廊增添一些典型形象。这种理念正使小说走向悲剧。 关于人物,“人物必须一方面是唯一的,另一个方面又上升到一种类型的高度。他应该有足够的个性,以至于无人能代替,同时又要有足够的共性,以便变得普遍。这样,要想稍微变个花样,要想给自己某种自由的感觉,人们就可以选择一个似乎能违反那么一条规则的主人公:一个捡来的孩子,一个浪荡儿,一个疯子,一个被不确切的性格安排得到处闹出小小意外来的人……然而,在这一条道路上,人们将不会过分地夸张:这是一条堕落之路,一条笔直地通向现代小说的道路(格里耶)”。 传统价值观念的割舍不断,使小说深深地陷入苦闷之中。有人干脆宣称:“小说已经死亡”!在其极端论调编织的花圈底下隐约可见其尴尬和怨恨。实际上,在一些新小说实验中(这种实验尽管是在类似杂乱无章的状况中行进),人们开始不断产生对人物的反抗。 在新小说里我们看到,作者不仅不再去强化和维持那种人物的真实幻觉,反而坦白地告诉读者小说中的人物其实都是虚构的,有的甚至把他如何虚构的技巧统统裸露出来——这在顷刻间打破了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建立起来的真实感,使读者的期待视野落空,并且同时把读者的注意力引向了小说自身的结构过程。这颠覆了传统的以人物为对象的评断的基础。 格里耶认为:当代的伟大作品中,实际上没有一部能在这一点(人物)上符合批评的标准,有多少读者能记得《恶心》或《局外人》中叙述者的名字?那里头有人物典型吗?把这些作品当作是对性格的研究,难道不是最糟糕的荒诞吗?还有《漫漫长夜的旅行》,它描绘了一个人物了吗?此外,这三部小说都以第一人称写成,人们会以外,那是一种偶然吗?贝克特在同一故事的进程中,改变他的人物的名字和形态。福克纳故意给两个不同的人物安上相同的名字。至于《城堡》中的K,他仅仅满足与一个大写字母,他什么都不拥有,他没有家庭,没有容貌;也许,他甚至根本不是什么土地丈量员。 换言之,小说这门艺术最终应该是语言的实现,而不是津津乐道它的人物典型。 专写人物的小说已从神坛上掉下来,已经破裂,它的颠峰时代已经过气了!格里耶也认为:这或许不是一种进步,但是,有一点很明确,当今的时代更可以以说是登记号的时代。对我们来说,世界的命运不再同化为某些人、某些家庭的荣盛或衰落……今天,我们的世界已经不那么自信了,或许还更自谦了,因为它拒绝了个人的万能强力,但同时也更有野心了,因为它眺望着彼界。对“人类”的专一崇拜让位于一种更宽泛的、更非人类中心论的意识。小说显得动摇,失去了它往日里最好的支撑——人物。假如它不能够重新恢复,那是因为,它的生命与一个目前已经进化了的社会的命运紧紧相连。相反,假如它成功了,一条新的道路将展现在它面前,它有可能走向新的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