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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的堕落是对文化最大的伤害( N- B- O* x- l
1 W; G; l6 t' P, x" Y1 m4 ]——与姚柱林对话录# M8 U$ W0 Q4 w- B+ L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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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7月上旬的一天,国家一级编剧,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因创作了《代理市长》、《商界》、《冷暖两心知》等影视剧而名震广东的姚柱林老先生来到《文化周末》报编辑部,在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后,我两就天南地北地闲扯了起来,当然,聊着,聊着,最后还是聊到了我们所熟悉、所关心的文学话题上来了。4 c5 c: q U8 F% y/ J$ f
& v1 ? I# a" X- `6 @ 对话内容就是从姚老师解说实习记者邝雪英的邝姓开始的。现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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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j+ a* S* U 文化的力量是巨大的2 I/ g- s* }; Z/ p2 J* }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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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的堕落是对文化最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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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令人痛心的是,对文化心怀敬畏的人越来越少了。文化和文化人都在被边缘化,这有点让人担心。人们似乎越来越只关心当下,关心肉体,很少去关心自己来自何处,将又走向何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多么温情深幽而又苍茫辽远的叩问!多么好的诗句!一千多年前古人就在这样问天、问地、问自己了,可是今天我们还有几个人会这样的去问天问地问自己?怕是连这样的诗句都没有多少人有兴趣去多看两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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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7 ]7 G0 U$ R 如果是普通百姓这样,很正常,能够理解,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但文化人也这样就有些可怕了。不思考,人云亦云,没有思想,也没有多少学问,只有一大堆职称、学历、五花八门的获奖证书和会员证书,到处欺世盗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风骨品行的堕落和人文精神的丧失。现在的文化人呐,尤其是文学界,不要说拿古代的文化人来做标准要求他们了,就是拿很多普通人做参照他们都不如。有这样一种状况姚老师一定早已留心到,现在很多所谓的文化人,所谓的作家,对文学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爱,而只是把文学作为一个幌子,一个招牌,把作家当着一种身份,一件自以为华丽其实在别人眼里已经黯然无色的衣服。利用这些来谋求一些世俗的利益。这些人搅和到文艺界里,是对文化最大的伤害,是文化传承的最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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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那是为什么呢?除了其他种种原因外,我认为与我们国家的文化体制也很有关系。因为我们中国有一个特殊情况,那些所谓 “家”,就有编制,就有级别,所以他们总想占个位置,混点名堂。省作协副主席是副厅级啊,谁不想争呢?0 F% Q3 R0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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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5 b, y" B- d2 \8 v汪:对,还有作家也评级,比如您评的就是一级啊(姚大笑)。这恐怕也只有中国才有。一个作家水平的高低应该由读者来评,而不是由那些文化官员来评。6 K+ w$ W/ A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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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没办法的事。要是没有这些个东西,谁也不会争的,这个是来源于苏联的,全世界都没有。( M/ j8 |4 N! |2 G+ J4 @4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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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这是文化体制出了问题,是体制造成作家去追求这些东西,而不去追求创作、追求独立的人格与思想。! @3 x) N, t1 {) P% c) x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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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y' @* k9 P' T1 `姚:其实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作家作家,你就写作嘛。我不记得哪个古人说的:“文人宜散不宜聚”。文人还是分散的好,不要聚在一起。聚在一起,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就窝里斗了,不窝里斗就争名夺利。还是分散的好,各搞各的。你看巴尔扎克跟雨果虽然是同时代的人,但他们两个有什么联系没有?没有嘛。没必要整天搅在一起,搅在一起就免不了你长我短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读点好书,去写点东西。( z$ X* C! H- z. B# J$ d0 x'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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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说得好。我就特别欣赏古人的那句话,“君子和而不党,小人党而不和”,小人虽然整天混在一起,但他们不和。君子可能平常没什么联系,但到了一起总是有话说。哈哈,我这话好像有点影射我俩是君子的意思。黄永玉的话说得好,有人问黄永玉:你为什么跟别的画家很少联系,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啊?您猜他怎么回答?回答得精彩极啦,他说:你永远看不到狮子和老虎是成群结队的,他们都是独自行动。只有那些缺乏安全感的、对自己缺乏信心的小动物,比如狼啊狈啊之类才需要抱成一团,一起共同抵御外敌。真正的王者是不需要这些的。; z- ^8 n7 F* f' C. s6 Q: O(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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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E1 k- o; Z$ p0 U3 P0 |) p- w姚:对,因为不自信啊,心虚啊。有些文化人是越来越不自重了,甚至俗不可耐。曾有外地来东莞的一些作家找过我,见过一次面,就再也不想见了,真是俗不可耐!今天的文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让人失望!- O$ i1 n; J+ ^.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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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i0 Y) h4 M$ s汪:这里面也有不少的社会原因,不能全怪他们。咱们不谈这个,让人难过,却又无可奈何。谈点开心的事。* m$ v; i0 `9 ?0 ~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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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w `" ^: I. Q3 }姚:哦,好啊,那我们谈点别的。你现在还写不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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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几乎不怎么写了,找不到感觉。其实我的长处是写小说,但很多时候我不写,要写也只写些杂文、时评、美术评论、文学评论之类,其实我不是很合适写这些东西的,在东莞写写可以,出了东莞不敢写的,那会贻笑大方的。为什么不写小说了呢?并不是我不想写,有时手痒得难受哩,但我还是不敢轻易去碰,小说在我眼中是非常神圣的。! B1 C6 ^4 Q. T) H. F8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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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Z1 D0 g: A 文学边缘化是正常现象% T" H1 a0 V- Q/ `) ?, l
& _! O5 H: H; f, D5 p- G* |5 z汪:姚老师,你对目前文学边缘化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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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 i1 |- d* Y: x6 i姚:哦,这个是很无奈的,这个要有思想准备。有一个美国人在20世纪末的时候写了一篇文章,我非常同意他的观点。他说20世纪是一个突飞猛进的时代,进入了电子时代,这可不得了,但是有两样东西相对地矮化了。一个是环境,全球性矮化,要了命;另外一个是文学艺术,包括电影,他还说“估计这个事很难逆转”。" m- i; m& \5 a) n' o: d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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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7 \: A# K8 z, e汪:对,我同意这个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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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L8 H* }# l' p, M9 ?6 T! d% {姚:说得有道理嘛,何况事实也证明他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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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姚老师,我这样看,(上个世纪)70年代末,整个80年代,以及90年代初,作家很容易成名,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比如阿城,一篇小说《棋王》就让他一夜间闻名全国。作为作家,一个写作者,我们或许会有遗憾,我会想啊,如果我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也有一个中篇或短篇产生影响,那我也成了全国著名的作家了。但如果以客观的进步的态度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原来的那种唯文学能成名的现象才是非正常的。那时大家没有其他的娱乐,是一个文化一元化的时代,没有什么电视剧可看,也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更没有今天这样丰富的物质化的消费和娱乐,别无选择,只有看杂志、读小说。那时,社会开始进入变革转型期,而信息却相对闭塞,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获知信息的渠道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畅通,社会出现了大量的问题,人们沉积了大量的疑惑,诉求,不满,躁动等等,都需要借助文学的形式来表达。这个时期的作家,身上承担了太多的社会功能。现在好啊,恺撒的归恺撒,上帝的归上帝,文学回归到了它原本的位置。我们如今的生活是多元化的,价值也是多元化的,人们有很多的取舍,有很多可以玩的东西,很多可谈的话题,上网、QQ、炒股、沐足、上酒楼、发黄段子、一会超男、一会超女,忙都忙不过来,不一定非得看小说。所以我觉得您说得对,这是不可逆转的。但现在很难判断它是喜还是忧,但它肯定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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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3 d" D: c& m# M2 z2 U 那时候文学只有三类,一个是知青文学,一个是反思文学,一个是改革文学,不像现在,现在文学是个人化更突出了。那个时候不是,那个时候的文学它关注一些社会的热点问题。那么,这种文学因为它关注的问题,它的题材与社会有关,所以它把作家的身份也异化了,其实他们已经不是作家,他是当时社会的代言人。所以我觉得那个时候才是不正常的,作家的责任没有这么重大,文学作品也不能起那么大的作用。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文学又过于边缘化。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容易走极端,说以经济发展为中心,就一天到晚只讲钱,只讲物质享受,把精神层面的东西完全丢到一边去了。人是万物之灵长啊,没有精神上的追求怎么得了?!还好,这一两年又有点“文学回潮”的意思。8 t! o5 `2 O*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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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2 s; s. b& O& A* f: J6 l+ m姚:这是一个多元化的时代,为人们的选择提供了多种可能。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尽管如此,但文学一定会存在下去,它不会死的,它始终还有,但是它不会复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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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我觉得文学的边缘化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没有必要去为之伤心,怀念。我倒是对我们社会普遍缺乏对文化人对知识分子的敬重感到担忧。这要更多地从文化人和知识分子自身找原因,是因为你们这个群体里面鱼龙混杂,真假莫辨,道德滑落,人文精神缺失,让别人对你尊重不起来。所以要反思反省的首先应该是知识分子和文化人这个群体。龚自珍曾说“士皆知有耻,则国家永无耻;士不知耻,为国家之大耻”。可见文人的品格尊严直接关系到国家民族的品格尊严,直接关系到社会道德价值的取向。我特别欣赏法国思想家圣西门说的一句话,他说: “假如法国失去几百个优秀的知识分子,那么我们这个民族将会成为一具僵尸”。这话说得多好啊!( y( p1 P; c8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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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R- Y6 R) C P1 ]8 i姚:圣西门了不得啊,启蒙运动更是不得了啊,资产阶级革命就是由这个思想运动引起的。文艺复兴是一个阶段,要是文艺复兴没有这批思想家的话,大家就沉浸在宗教的统治之下,昏昏欲睡,没有人敢大声呐喊了。文艺复兴举起这个旗,把宗教统治打破,以人为本嘛,人开始抬起头来。像我们打倒“四人帮”后一样,我们敢抬头、敢说话啦。那么到了第二个阶段就是资产阶级大革命,宗教的束缚完了,但还有另一个束缚人的东西——封建,于是就产生了启蒙运动。法国启蒙,以伏尔泰、卢梭还有那个狄德罗三个思想家为主。所以法国国王看了伏尔泰的文章以后就说“亡我法国者,此人也!”因为他提出“契约论”,国家应该协约,人民商量决定谁来当国王,就是民主选举。这种思想一产生封建国王就要倒台了,所以这个思想的力量千万不能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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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强调思想解放,的确很有必要。人往往是自己束缚自己,自己的思想束缚自己,而不是别人束缚你。马克思讲过这样一句话:“历史往往是惊人相似地重复,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喜剧。”真的是这样,我们回头来看我们以前跟国民党,本来是兄弟,但却互相把对方视为最大的敌人,那是悲剧;现在是喜剧了,重开国共合作,两岸互相来往,而且越来越亲密,大陆的人也可以去台湾观光旅游了。回过头来看这段历史是不是觉得像开玩笑?- ]' p# s"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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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是不怕老的东西7 g8 F; r4 o. N+ n0 ^/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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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姚老师,我们海阔天空聊了那么久,现在想听您谈谈对东莞文学现状的印象或看法。有什么好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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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这个,你可要原谅我,我对东莞文学艺术队伍的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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