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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复科散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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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三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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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3 12:21:53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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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蓬安姚波 于 2013-6-23 12:22 编辑 , s# a1 X  q" O1 _
( u& O+ X; x6 [
                                           但见油菜花黄时                                           ) l; j1 }7 c. ?8 x
                                                   姚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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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x$ s; n3 y7 p5 L" k       冬天的田野分外的寂寞,而又以视觉上的寂寞最明显。一年里司空见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和春花秋实的眼睛,早已习惯了季节的红红火火喧喧闹闹的场面。阅尽大自然的季节大好风光的眼睛很有些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失落,又有几分由奢入俭难的尴尬。更何况庄稼人最难耐无所事事的日子。在我印记里,冬种的油菜就是在这样的日子一畦一垄零星破碎的在田野里鋪展开来。因为它们,于是,冬日里的田野就有了那星星点点的绿色滋润着孩提们对春的记忆和遐想,诱惑着牛羊牲畜们在冬日枯草季节里欲望的冲动,打发着庄稼人们无所事事身子就会酸疼心里就会发慌的日子。这种庄稼跟北方的冬小麦一样经冬不惧能耐严寒。它不求天时不谋地利只求人和的特质给我很深的印记。& @( u& @+ m" _. f. x- q
      我说它不求天时是指它对侍弄它的人很是宽容大度,一则在时令上更是宽限,秋冬之际的半月里都可以从从容容的悠着点来耕耘播种,这可是别的庄稼作物无法比拟。二则几无病虫之忧,几无拿捏作态的娇贵,耐寒,耐旱,对土壤也无挑肥捡瘦的脾性。大冬天里只要有充足的底肥它就给你闷头闷脑滋滋地一个劲往蹿个儿。几场大雪一覆盖,几个冬日的暖阳又一晒化,青茎绿叶的苗一天一个样的茁壮起来,葱嫩的茎象婴儿的小手呀呀学语般招展开来。那一畦一垄零星破碎的绿色在田野支撑了一冬的寂寞色彩。而后,几声早春的惊雷,几夜春回大地温暖。黎明的田野咋然就是黄花似锦的景象。当清明还不到,社茶也才零星开采,子规的啼鸣还有些生涩时。我们可爱的油菜花就开始鋪天盖地轰轰烈烈地上演了它们人生的盛宴,后又噶然而止,匆匆归于平静,繁华落尽,立地成佛般的结荚壮子,以功果圆满和功成身退的佛儒双重形象在春寒料峭的深处标示一个深切的隐喻。$ ~7 B$ T' N/ l; ^$ D
       母亲是把冬种的油菜看的很金贵的人,她说一年的食用油就指望着它们呢。如果说母亲是把大地作为她书写人生和事业的扉页,哪么她称得上敬惜纸字般的虔诚,也具备浩首穷经的决心,同样也小有所获。无论春冬的耕种,母亲都是名副其实的决策者和实施者。除了我家菜园和沤了冬水明年早春就要耕种的秧田外。只要是我家的土地母亲就不会让它闲置一个冬天,而油菜是首选的作物。我说油菜有不谋地利的特质,是它从不挑剔土地而生,事实上油菜即使是野生也有飞籽成活见土生根的本领,年复一年,绵绵不绝。除非人为收割或铲除。民间流传的故事《油菜花开寻姐姐》说的就是油菜的这一生长特质。一位远嫁的姑娘临别告诉年幼的弟妹,春天沿村口寻着油菜花黄的方向就能寻找到姐姐的新家。年复一年,当弟妹的脚力足于远行时,她们对姐姐的思念也与日俱增,她们从没忘记姐姐临别话儿。走出村口,她们惊讶地发现一线金黄逶迤蜿蜒地伸向天地尽处。这是远嫁的姐姐用菜籽留下的生生不息的路标,维系亲情与血缘,连接他乡与故乡的路标。而沿着花香的指引,正是花好月圆亲人团聚的理想境界。当母亲在我幼年时讲这个故事后,我对这很不起眼的油菜花儿生出了别样的亲切。成年后我的工作原因接触了许多的民间的文学故事,但这个故事的印记尤为深刻,我敢肯定《油菜花开寻姐姐》是个代代相传千年不绝的故事,因为它的基础和背景就是发展缓慢又相对闭塞中国农耕文明。要知道油菜可是大江南北东土西域都能播种的庄稼。但是,《油菜花开寻姐姐》也许只能鲜活民间,鲜活在农耕文明的社会里。而当我试着想把《油菜花开寻姐姐》故事讲给我的孩子时,我的孩子六岁一年级的学生竟然毫不思考地指出故事的荒谬与悖论。我面对孩子一连串的反问,哈哈大笑。我明白我孩子指出故事的荒谬与悖论,正是她立身于一个开放文明高度信息化前提下的不用思考的思考。这何尝又不是传统的发展缓慢又相对闭塞的中国农耕文明与现代工业文明的荒谬与悖论呢。我吃惊的想原来思考也是有着代沟的啊。
  C7 m$ \7 H+ i; l" Y& o      既然我的《油菜花开寻姐姐》的故事只能鲜活在我记忆深处,那么缅怀就成了我的一张贯有的表情。毕竟我已渐次远离了乡村和童年,窝居在这小城里也有些年头了。记得那年清明返乡,我的孩子见识牛粪和羊粪后竟然兴奋得作为谈质与她同龄同学争论羊粪是椭圆还是圆时。我很是感慨,不知咋得我由粪想到了花。就对花的鉴赏而言,我也许是个外行。我至今也分不清兰草的几个常见品种,也分不清名贵与普通。我想在我的眼里花的魅力不在瓶中不在盆中也不在墙篱之下的庭院中,而在天地间。油菜花开是田头地角遍野金黄,油茶花开是山山岭岭粉白如雪,杜鹃花开犹若晚霞碎片散落天地间。大美美在天地间,亭台楼榭,假山池沼,真要包藏天地块垒大气终失枉然。而一瓶一盆一方庭院又那堪花的世界天地景观之万一呢。我的缅怀的情绪中还有这样的偏持,杜鹃花美则美终归天地造化,油茶花也半野生的,说是创造有些勉强,而油菜花黄是那才是人在天地间浓墨重彩的手笔,是俯瞰大地才能窥其全豹的作品。% o/ v$ J0 T/ q! c) U% x0 c
      我不知咋的想起油菜花开的景象,就会想起我去世三年了的母亲。那位把冬种的油菜看的很金贵的普通农妇,那位对她儿子说过咱家一年的食用油就指望着它们话的母亲,那位把大地作为她书写人生和事业的扉页并也小有所获的农民。母亲梁氏,苗族,生于国难维艰之日,长于穷乡僻壤之地,一生务农,相夫教子,养育四子一女均已成人。
" q* D$ f& V0 @7 J2 h( x      2008年除夕之日,按老家风俗是最后一次为母亲于坟前上供,从此母亲魂灵进入家祭神祠安享香火供奉。我携妻女,驱车返乡。母亲的墓地在一方向阳坡地上,近旁是新垦茶园数亩,远处一眿仄仄的溪流,溪流的两岸是我祖祖辈辈耐于生存良田沃土,冬日里新种的油菜片片葱茏,绿意怏然。冬天的田野不再的寂寞,我想这是母亲灵魂最好的皈依之地了。7 ]+ U- l/ X, r7 U' }) b0 D
      香火缭绕,钱纸纷飞间,我仿佛看到母亲慈祥脸庞若隐若现黄花似锦的田野深处。我想明年的清明不正是这些油菜花开花落结荚壮子的时节吗?我坚信但见那油菜花黄的时节,那花香犹如儿时的乳香定然会牵引我找寻母亲的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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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r; x' V0 q姚复科 :男,土家族,七十年代生于湘西古丈县,湖南作家协会会员,湖南毛泽东文学院七期学员,现任古丈县文联副主席。曾在《芙蓉》、《三湘都市报》、《团结报》、《益阳日报》等报刊发表评论、散文、诗歌若干。散文《一个村庄的记忆》、《青山不老》获全国地市报刊副刊文学一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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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3 12:24:57 | 只看该作者
                                                 父亲梦里的竹林                                             
) ?1 I2 \& q6 A1 l2 x                                               姚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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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 f$ X1 k! h     我的老家是一个偏僻的山村,聚族而居的村庄坐落在一道逼仄峡谷尽头的坪坝里,很有些荒凉苍老。她却有个永远青春的名字——竹坪。
' p: D. v' b  v6 @) N     童年当我从课本上明白竹居岁寒三友之首时,我尽然没来由的心生一份虚妄的自豪。儿时的心态真的有些难理解,也许只是觉得竹仿佛能给我那个几近荒蛮的村庄打上了一点诗情的色彩吧。随着年龄和知识的增长,我曾想过探究一下竹与村庄的渊源,想寻找家乡为何偏要与竹命名的答案。村无史志,名字来历很难佐证,倘若单以有竹而论却村中之竹也并非多于邻村。唯有去离我村几里的后山悬崖上竹林衍生非常繁茂。立于村口,举目回望,一遍青翠郁乎苍苍可人耳目。村中多有篱墙,茅舍,瓜棚也常用竹子搭建。村中的水田和人家要灌溉或饮水时就将竹子打通关节,本末衔接,衔接处常用有黏性的黄泥密封,顺着地势山形次第排列,于是汩汩山泉源源不绝,灌溉饮水极为便利。这也是山地人家在我童年心底的一道快乐的风景。
! n: p3 s- H8 y' r8 l# C2 e     我读小学时把竹居岁寒三友之首的话告诉父亲时,他高兴的有些惊诧。我为父亲的表情鼓舞又说村中竹林太少,古人还说过居不可无竹呢。父亲这次很认真地望着我暗暗颔首赞赏。我小时就是这么轻狂又好表现的人。我父亲是位乡村医生,熟知各味中药秉性。我家屋前屋后种满了药材,其中不乏牡丹、月菊、芙蓉、无花果等,只有左边的那块地一直种着当归。当我能背唐诗中贺知章《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时。父亲在一旁听了说这四句诗听来听去其实是四味中药的谜语。谜底为四味中药名:首句谜底是“当归”;次句谜底为“白头翁”;第三句谜底为“人参”;第四句谜底为“生地”。后来我又把父亲教我的谜底卖弄给同学不想却扰乱了他们的记忆。我的好伙伴来婆娘和神宝姚绍雷在老师抽查背颂时老是把第一句背着“少小离家老当归”,同学哄堂大笑。我为此挨了老师的批评。但是我们那位自称读过《论语》的一向严肃的老老师听完四个谜底后也颔首称妙,脸上开心的像顽童。
  W( p! X/ y2 z7 R/ a1 M     后来,我在学习上每有长进时,父亲就会念念不忘要提及将来在我家左边种当归的地上改种上一片竹林,而且强调要是名贵良种的竹。可是一方面良种难求一方面种植当归也是我家的一项稳定的收入。父亲权衡再三迟迟没有实施。有时想来人生真的如白驹过隙,十多年前,我上大学时从一个素有竹乡之称的地方托人购得一枝斑竹,几经碾转千里迢迢才移植在老家的土地上。那是一个冬天雪晴的日子,父亲因为风湿性心脏病已日渐衰老,浮肿的身体就连举手提脚都有些不方便了,但他很高兴还说他记得我小时候说过居不可无竹的话。我们父子两人一起在雪地开挖培土,很简单的活儿,我们却花了很久时间。那场景是温馨的幸福的,当我抬头时,却发觉父亲的眼睛有些湿润。我念及父亲的身体,心不觉也沉重起来。昔日多么坚强威风的父亲不知何时也竟如此脆弱起来。事实上那也是父亲最后一次与我共同劳作。父亲是地道的农民,但他也读过许多的书,在乡村也算得上粗通文墨的人了,年轻时独立做过许多的大事,种药材,开酒坊,收购山货等,在当时的农村算得上个开创性的人物。本当功成身退时却连遭打击。先是生意上吃了大亏,后又受人蒙骗折财,再是我的一位兄长荒唐的作为让他心力憔悴。心有郁积又无法排遣,身体更是每况日下。那时我还在外地读书,也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他有一次拖着病体,在村中小买部的一张报上看到我写的一篇关于故乡河上放排人的散文。他读后很是欣慰,还专门给我写了一封书信。他在信中对我不假掩饰的夸奖至今还让我汗颜。这也许是我读书以来也许是一生中唯一获得他的肯定的事。父亲是那种不擅鼓励孩子的人。在父亲朴素的认识里,儿子的文字能变成铅字当然就当之无愧的算得上“雅人”了。因此,他在信的末尾他作古正经说:“儿子,你已有资本说一句居不可无竹的话了”。我那时却暗笑父亲的迂腐与浅薄,他儿子的一篇狗屁文章还真的当着宝贝似的呢。     至今想来,父亲虽然一生多是在物质层面上甚至一家人的生计上忙碌着的人,但他未必就没有一个精神层面的好梦。我想父亲的心理上是有梦的人。他的梦里其实早就有着一片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竹林了。父亲梦中的竹林有他四季人生的景观,冬日雪原,树树粉白,地下静静的孕育着如梦的冬笋;春日破土而出,春雨潇潇,一派盎然;夏有和风拂过竹林,林影依依,风姿万千。秋有肃杀之气,竹的至刚至柔的本色也就淋漓尽致了。这更像人生诸般境遇的写照。我至今还坚信父亲的梦一定如斯。$ I. p! Q  c! u$ }  P7 }4 O% l. b
     父亲去世时,我正在省城搞论文答辩。当我回到老家父亲已安葬了一段日子。兄长说大六月天的确实不能停放的太久哦,都是母亲做主,你想是吧。兄长是想安慰一下我,却也无话可说。想到父亲一生的操劳和不易,我们兄弟当然只有无言的感伤起来。那次我又见到了久违的斑竹,却怎的也无法同我想象中的父亲的好梦联系起来。那是一棵多美多名贵的品种啊,却在我老家的土地上长成眼前的那么个样子,黄黄的叶子,柔弱的枝,像个久病的姑娘似的,见到我时却偏偏还要强撑着挤出一点点苦笑的容颜。竹犹如是,人何于堪啊?夜深人静,我老家的木屋的檐下,有夏虫在低低的鸣唱,那棵孤单的斑竹在燥热的晚风中瑟瑟着。我想起刘梦得的词来,“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毕业在即,那时我正筹划着与新疆喀什兵团的一位负责人签约呢。我看到母亲想到去世的父亲突然没了少年的那份儿豪气,没了那份儿不着边际的远走他乡的流浪情结了。我想丧父的悲痛让我匆匆作别了许多年轻人才能拥有的好梦。生活要求我必须像一棵故乡的竹那样扎根大地,静下心来陪伴我那日渐苍老的母亲安度晚年。也许唯有如是,我在未来真要远行的日子里才会拥有一份心安理得的从容吧。十年前我写过一篇《母在不远行》的文章,写过那时的心境。遗憾那时也没有用电脑,写作多是手写稿子,保存极不便利。前些年又总是不断的调换工作不断的搬家,那份手稿也不知落在哪所乡下中学的厕所里了。而生活的很多事情往往是无法复制和重复的,譬如人的心境。
% j" E$ v0 W# d0 \( j3 B* G8 G% n     现在想来我要感谢生活,是生活给了我许多别人没有的东西。几多辛劳和委屈当时看来是苦难,回首看时恰恰是人生的财富。毕业后我在几个乡的学校都教过书。而人事上的艰辛远远大于工作的本身,先是母亲重病瘫痪无法自理,那时我月工资仅有二百七十多元。而母亲入院的第一天上缴费用是一万三千元。再在后来当地搞普九年度检查,在龄学生必须在校。学生来源更是让人瞠目结舌。若论江湖阅历而言某些学生完全可以做我们的老师。连坐台小姐和小少爷那些的也要突击入学。那时我一方面负债累累,而工作上又陷入人事的纠纷,我竟然也被迫卷入了一场很难说清楚的家长与学校的官司中。若用胆颤心惊如履薄冰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我那时常用《圣经》上的一句话来宽慰自己,上帝会眷顾每一个生灵,那怕是一只小鸟也是。可见当时的心态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下的自我安慰而已。毕竟,更何况,我还是人呢。
( c# l- w/ K5 s/ S1 H     那段时光确是我最焦头烂额的日子,但我一点也没绝望,也没有太多的怨言,生活早就教会了我不再相信眼泪的性格。我也想过逃离眼前的不利环境,考研或远走他乡。但不知怎么的那些日子我老是想起老家的那棵斑竹,甚至执拗的认为她一定会也应该长成了一遍美丽的竹园了吧。我想起了父亲梦想中的竹林,想起了父亲梦想中的竹林四季人生诸般境遇图画。我选择了坚持。
, U/ P$ n9 `1 M* q, K: Q& e* f* y: B     生活是要感恩的,我验证了《圣经》上的那句话,“上帝会眷顾每一个生灵,那怕是一只小鸟也是。”因为我在那段日子里收获了爱情。一位现在已是我爱人孩子她妈当然那时还是女孩的姑娘开始走进我的生活。是的,爱情是这个世界医治心灵的万能良药。有了它就能战胜克服许多的不顺或不幸。十年弹指一挥间,父亲离开我们十多年了,我也日渐远离了乡村的生活和人事上纷扰。老家还有老姐和大哥两家子,偶尔回想起来现实和记忆总有着很大的反差,譬如记忆里故乡是那么的熟悉而亲切,而真的回到老家或人或事早已面目全非了。我有时觉得父亲当年说的四个谜底有如我与故乡当下的写照。如今老家的乡下房屋造得越来越漂亮。而竹林依旧依稀,我想乡村应该是有竹林的。如果没有竹子,乡村就会丧失生气和田园情调,就会缺少灵性从而显得荒芜。8 M8 }: M" E9 V6 {. e, ?  e/ u
      生活早已淌过父亲的时代,过去许多想做而无力的事如今已不再是障碍,哪么父亲梦中的竹林就不应该只是一种精神的向往而应该是扎根大地的存在。
4 ^2 G% d5 ?& K  {& I: X9 p2 q# [$ @       愿竹永远美丽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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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3 12:27:00 | 只看该作者
冬去冬来的日子
                                                          姚复科
     是清晨那股冷风把年关逼近眼前的。早起的妻子总是习惯推开卧室的窗,探出头来看看外面的天气,那会儿冷风抢占了先机长驱直入了,妻哆嗦着缩回头,复又大声说下雪啦!贪睡的女儿闻声而动,一反平日里的磨蹭!猴样的从温暖的被子里弹跳而出.一个箭步伏在窗上兴奋地嚷嚷着:下雪了!下雪了!我要去乡下大伯家啦!
     女儿的嚷嚷声让我的心一下子柔和起来。我确实一度淡漠了对老家的牵挂。早些年父母相继过世,老家已经没了属于我名下的房子和田产,甚至我户籍。到是我的女儿总是嚷嚷着要回老家玩。她喜欢那里的狗那里的猫,那里的一切城里没有的事物。多年来女儿的这份新奇丝毫不见减弱,反而日渐深刻。
     我柔和的心让我想起许多老家的旧事,想起父亲,想起至今还在乡下的大哥。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这些年来竟然成了我常牵挂的人。都说长兄如父,但我遗憾。家兄和老父几乎没有什么可比,甚至包括容貌举止都很难说有相似的地方。比如父亲身材高大,总是神清气爽,风度不凡,遇事果断,办事雷厉风行。而家兄不仅矮小,气质也很猥琐,少言寡语,懦弱胆小。到是应了乡下损人的那句话“三拳头擂不出个屁”,这用来形容我家兄实不为过。我有一段时期心情恶劣,常与人打架斗狠,只要一动真格,大哥就会吓得躲得远远的。待我收拾了对手,他又出来说我不是。我那时不仅鄙视他,甚至不时给他脸色。
      家兄属龙,再过一些时日,就是虎年,大哥应该四十五岁了。正值壮年的大哥却显的异常老相,头顶头发稀稀拉拉,软软沓沓间杂了不少白发,而且胡子也邋遢。我们整个家族中历来长子多是行医,学中医的人最讲究自己的精气神,而家兄不仅丢了家传医术,连我老姚家的精神也给他糟蹋了。这是我父亲最看他不顺眼的地方。
     那年冬天,大哥十七岁。父亲在忙碌着建造老家那幢木屋。父亲那时是家里唯一的男劳力,繁重的劳动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那天是大哥上学的日子,父亲独自去码料场,使用一把大拉锯处理木料,木质坚硬的柏木无疑加大了父亲的工作难度。筹备木料的码场刚好就在家兄上学的路上。父亲当然是干活的好手,我常去父亲干活的场地,那木屑粉尘样飞扬场面很壮观。那天却有些异常,父亲切割树木的磨合声悠扬中也不时传出磕磕碰碰的中断。我想,毕竟锯木是两人合作的劳作,父亲以一当二的作法,在短时间里还能应付,时间一长就明显得力不从心了。家兄那天恰好走在上学路上,不经意间被父亲手中发出的不很流畅的锯木声拌住了脚步。这一拌就印证了父亲很久以来的断言。父亲多次说过老大只能留在老家守屋场的话。许多年后我甚至怀疑那天的场面是父亲精心导演的节目。目的就是要我大哥主动提出放去学业回家帮他建房。事实上那天,我大哥背着上学的背篓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才踌躇地站立在山路间,好半天才做出决定。大哥回过来走进锯木场时眼里潮潮湿湿。父亲故作空洞的眼神明显地在闪烁逃避什么,握住那柄大拉锯的手也不由自主稍稍停顿。父子二人都在克制一种情绪的蔓延。显然克制很有效。因为父子二人很快在同样在沉默中创造了另外一种和谐,那就是悠扬的锯木声在山间酣畅淋漓地响起。此后,大哥就成了家中的劳力,父亲的助手,成了父亲光芒遮挡下默默燃烧的一盏小油灯,温暖着我那并不宽裕的大家庭。
     在我成长的记忆中,家兄一直是父亲教化我们时的教材或教化道具。父亲最懂杀鸡骇猴,杀一儆百,或又叫做敲门槛紧柱头的教育方法。大哥当仁不让地成了骇猴的鸡,紧柱头的门槛。甚至大哥成家立业后还是父亲告诫我们兄弟姐妹的反面教材,时刻被严厉的父亲呵斥数叨。母亲对嫂嫂的不满,也不时迁怒到大哥身上拿他一个人出气。嫂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总是把来自大家庭的委屈撒到他的身上。大哥人又木讷,拙于言辞,家庭的琐碎到头来把他变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总之所有的不是,皆因为他一人所为。不知何时起,大哥学会了喝酒,而且很快发展成了酗酒。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人,一旦喝了酒,话就多起来。话多了难免又有不妥之言。这难免又会在邻里引发磕磕碰碰。他又是个善良的人,因为自己的不当总是自责,不敢硬撑到底,结果往往授人以柄,反制于人。人家就更看低他,他就越发猥琐起来。
     九二年冬天下雪的日子,我还在高中读书。记得那是上午的一堂英语课,我的那位英语老师头发和鼻子确实有点像老外,遗憾他说出来的英语却是不折不扣的正宗土产,实在不敢恭维,但脾气很火爆,牛气冲天。那天英语老师上课来时情绪就不好,好半天情绪刚刚好了一点,又有个人影在教室窗外畏缩地徘徊来徘徊去,不时地将脸贴在窗缝里向里张望。就在我对那个熟悉的身影引起注意时,突然听到英语老师冲着窗外的一个人影大骂起来。我一下子莫名地紧张了,窗外的人影更是仓皇得想逃窜,但很快那人影又明显地固执起来,继而坚定地推开教室的门大声说;“找一下姚复科!”我几乎是带着对那位老师的极度厌恶冲出教室。果然是大哥,矮小的大哥,穿着单薄衣裳的大哥正在冷风里哆嗦。他徒步走了十多里的山路,冒雪进城卖一种叫“红龅牙”的山药材。他说得了钱就想来看看你。那时他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从大家庭里分家独立出去了,经济上也不见好,他完全可以不帮助我。考虑到他的处境,大嫂的厉害,我很少接受他的帮助。那次,大哥很坚定地把五十元大钞放在我手心,脸上露出难见的开心,全然忘记了刚才的难堪。末了他又说:“是大哥不好,老师不会为难你吧!”我很硬气地说:“没事的!”话刚说完,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前些年,我一直在学校教书。每当有家长在教室外找学生时,我总会心生无限的温情,不由自主停下来,走出去,笑着,细心地询问来人,然后高兴地招呼我的学生。我去过许多地方任教,书也许教得不是很好,倒是家长多说我人好,不摆架子。如今想来,那个下雪的冬天,大哥也许至今不知道是他在不经意间把一缕温情的种子深深地种植在了我心灵的深处。
     我考上大学那年,大哥在吉首打工。大哥得到了消息很高兴。他找老板支了几十元工资,带我在吉首火车站附近转了几个圈。我当时开心极了。他少有地大方起来,请了我和我的同学一起吃了牛肉粉条。那是我读书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放松,第一次和同学喝了啤酒,第一次奢侈地抽了精品白沙香烟。回忆起来,那也可能是我第一次不带偏见地审视大哥,发觉他并不比别人的大哥差。他同样一直爱护着我这个弟弟,有一颗爱心不时地在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里温暖着我的情怀。
     泰戈尔说:天空没留下翅膀的痕迹,而鸟儿已经飞过。人没有翅膀,生命是用脚步丈量的行程。我们无法一步一步抹去自己的脚印,因为脚印不仅留在大地上,更是留在我们的记忆中,心灵上。人生的归结终究是精神,譬如亲情,譬如爱。
     父母都已经去世多年了,长者为尊。大哥前年患了肝病,多年的酒瓶也扔了,烟也戒了。我不敢想象,像他这样老实木讷的人,没了烟,没了酒,孤独时究竟如何排遣?我总是担心他的身体,担心他的过于老实厚道,担心他在农村生活的艰辛。前几天和大哥县城相逢,他外出打工去忙着去赶车,我和他只能嗑唠一小会儿,却真的很开心。
     临走的时候,我嘱咐他在外边要多多保重,注意身体。他反倒嘱咐我要好好干工作,处理好家庭关系,不要贪财枉法。我知道大哥也一直在为我这个弟弟操心,只是有心无力而已。他已经走出好远了,又回头看看我。大哥在远处回过脸来的那一刻,有风吹起他有些稀疏的头发显得有些零乱,身材越加矮小了,甚至有些佝偻。我的鼻子微微有些酸楚,猛然间觉得那迎风站立的大哥分明就是父亲的影子在远处晃动。
     年关来临又是冬天,下雪了,老家的一切可好?我望着还在兴奋地嚷嚷着的女儿。真想答应她今天就去乡下。
其时清晨八点,又该到我上班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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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3 12:28:41 | 只看该作者
苍山古道
                                                              姚复科/ B& k6 Q3 t$ G; Z8 ?
     路的一头是沅水西岸的一个渡口,一座有些年岁和历史的小镇,像中国众多的偏远小镇一样,因为历史的一些偶然促成了它的长成,也同样因为一些说不清的偶然催促着它的衰老。
6 J, c2 b" s, K  `2 |* s. d) l     黄泥夯筑的官路由西边远山的深处蜿蜒而来,又向着更远处的山野一路逶迤而去。因为一遍零零碎碎参差不齐的屋舍夹峙,徒然之间古老而沧桑的官路变成了镇街。这样的变幻显然有些突兀,突兀得让小镇的神情有些错愕,有些孤单,孤单得像位迷茫徘徊的流浪人,满眼的尽是苍凉。! o# E0 D6 g8 U$ W+ U6 s
     小镇的西南面有一条未名的溪流沿一条二百余里的峡谷绕过白河直接注入沅水。这在故乡众多的溪流中是个特例,这条溪流的源头是田码寨分水岭。西岭之水汇集成溪皆入白河,东岭山泉就成了这条未名溪流的泉眼。古丈县城恰恰座落在这条界岭的西面。于是,只须翻过田码界,眼前的这条峡谷就成了一座县城通往另一座县城的捷径。9 X# ?/ v: w7 G  l/ z
     历史上的古沅官路早已湮没荒草丛中,与历史上众多交通要道相比,它确实很是不见经传。我曾无数次伫立在官路旧址上夯筑的黄土路面和青石铺就的石阶上,遥想当年行商、走卒、挑夫或官差们满面风尘行色匆匆的情形,总在不觉间心驰神动,遐思如潮,恍然若见一路风尘的岁月背影。! g; W. [' H$ D3 {
历史往往是由数个偶然连缀起来的,这仿佛是一条潜在的法则。抗战时期,长沙文夕大火后成千上万的难民扶老携幼逃往山城重庆,惮于常德大庸一线上空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纷纷选择这条僻处深山丛中的便道。这条不见经传的官路聚然间繁忙起来,那些校舍毁于战火而逃难的学生、从前线溃散下来的官兵与及落魄的乡绅妇孺们充斥官路。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同样怀着前途未卜的忧戚,执一份生存的渴望,纷纷躲避战火的燃烧逃进了深山。湘西的山呐!像悲悯母亲一样的山,这默默无闻的官路就像母亲苍老瘦弱却坚韧的臂膀。它毫不犹豫地把这些可怜孩子拥入怀抱。
! U8 N! h8 I5 g3 `0 f* m: w2 ]/ y     这个古镇的名字叫乌宿,相传这里是太阳歇落的地方。当日本人攻陷沅陵过后,日本陆军作战总部首选的西进路线是兵出峪谷深入湘西腹地,进而威慑重庆。历史的机缘与偶然成就了我祖辈们一生豪壮与辉煌。三天四夜的激战,先是湘西土著部队的主动夜袭,进而坚守。太阳旗的命运在乌宿地盘上竟然一语成谶,偃旗息鼓。战前湘西土著部队中的一位梯玛神秘的谶言至今广为流传:“乌宿者,太阳歇息之地也,若然我言而夜袭,倭兵必败!”首战果然告捷。耐人寻味的是日军占据沅陵后真的成了强弩之末。而后的湘西会战也成了日本侵华战争的终结。官路口小镇西边的乱坟岗上至今埋葬着我们祖辈们的骨殖。三年前,我曾路过那片荒凉的坟地,这里没有墓碑没有封土也没有任何标志性纪念建筑,确实只是一遍零乱不堪的坟茔。这支土著部队的成分确实太复杂了,亦邪亦正,有的是明团暗匪,有的豪强武装,有的是楚荆山香堂弟子,有的干脆是不折不扣的山大王。无论是当年贺龙的红二六军团还是湘西王陈渠珍的部属都与他们曾有过冲突,有过仇怨甚至是血账。就这样的一支部队,纸做的历史的扉页上失去了他们应有的空间。我在驻足张望间遐想,如果大地是一本史书的话,那遍零乱不堪的坟茔应该是属于我祖辈们的文字。祖辈们的灵魂应当是快乐的吧!生当人杰死为鬼雄古往今来又有几人?人生如是,历史也不过如此。而真正的历史究竟是写在哪里的谁又能说清呢。& v! t5 \3 p% I; @8 M
     我在祖母口中反复听到的这条官路上的诸天寺庙,直到她去世十年之后,才有缘拜识。祖母说山外战乱不断,路上难民如流时,这座寺庙的香火却出奇的旺盛。当年寺内的主持俗家姓张,精通药理佛学,每日下山于官路旁诵经、施药、禳灾,解结,超度亡灵。2 _$ n4 z# E+ F/ F3 c) ?' f
诸天山位于官路南面,山势突兀,草木葱茏,古木佳竹成林遍布。伫立在断壁残垣之上,但见古藤生息不竭,延绵时空,茎粗如篓,蜷若虬龙,凭吊忧思不绝如缕。芳草丛中有巨碑仆地,铭文贴地,却又无缘拜读。心中怅悯间,那缕流逝岁月的风景恍惚若即若离近在眼前。     跨过那块石碑,拾级而上,由废址东门出,下三级石级,旁有泉水涔涔作响。泉眼之上有古柏参天,树冠亭亭,大若华盖。越过树荫,复至阳光下,再登石级则至天桥,过天桥又拾级上,有一巨石状若岩鹰栖于山顶。人立于山顶,俯视四野,一派空阔,远近村舍尽收眼底。张耳屏息聆听,沅水之上,滔滔江流,声声汽笛依稀可闻。  y2 h/ X8 H+ [8 j- Y8 r9 {% I
     在这条古官路上曾经有过很多的传奇,宣称刀枪不入的神兵大队长马治安曾在数县设立分坛,信徒数以千计。降仙娘张才英在民国年间自埋地下,称上天学法,死而复生。一时轰动古、沅、沪三县。然而,一切都不过是某种功利的幌子,唯有佛才是真正悲悯。
; H3 f: j5 n) `4 a     山寺废垣上,佛像已归尘土,殿堂已归尘土,而惮意犹存。山风过处,柏木森森,犹若梵音在耳。佛曰青青翠竹皆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槃若。或闭目睁目一瞬,见西坠夕阳金光四射,山岭之间残存古道上有晚归牛羊的身影,间或又有牧童笛声在夕阳中悠然奏响。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偈语在心头回荡。
/ K2 o$ {) G/ U4 \" l# j. e' N     抬望眼,但见峡谷处有雾岚升腾,云山雾海一派空阔。观者动容,我欲言却止,竟无言复而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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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三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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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3 12:29:45 | 只看该作者
篱笆墙的风景
姚 复 科
     老家的篱笆墙很有地方特色,在当路口的田边,菜园或自家院子外围都有。算得上乡村一道特色的风景。, U, p' K& w& A5 }6 T. ]
     老家的篱笆墙是有生命的。建造时先打一溜木桩,再用竹子和篾固定几根横木,从野外砍来几大捆鲜活的木皮刺顺着木桩上的横木一排溜地扦插下去,木皮刺是极易生长的灌木,立地生根,蓬蓬勃勃地生长,于是一道绿色生命的篱笆就产生了。
, `& d8 \& l8 {5 z/ ^     孩童时,特别是夏天,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是隔着篱笆了解外面世界的。篱笆不会挡住人的视野,头顶的天空不会因它而变形,远处的山峦也不会因它而遮挡。清风、明月、日光就更不用说了。木皮刺的篱笆墙刺长二寸,锐如芒毫,连皮厚肉粗的牲畜都不敢跨越,小孩更不用说了。父母把我关在院内,全是因为离我家不远的溪里有一口潭,名叫白泡潭,水不很深,但足可淹没我的脑门。我被锁在篱笆墙内时,父母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去后山种红薯或薅苞谷草。十分放心地嘱咐那道木皮刺的篱笆照看着我。
& |* M9 k. ~1 E- z我多半时间是在院中的枇杷树下打盹,有时也看看天上的云彩,看看远处山峦叠嶂,看看空中飞过的鸟们,看院子里公鸡调弄母鸡得意的情形。再就是扛条长凳搁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看浮云苍狗变幻,看着看着就不觉单调了,视野开阔了,觉得自己与天地间有了默契,哈欠就来了。有时也有败兴的情形在篱笆墙外发生,僻如两只野狗在墙外很丑地撒欢,我顿然会气极败坏满脸通红地操起一块砖头给那两条不知羞耻的家伙狠命一击。那两条恶物会同时发出“嘎哩!嘎哩!”的惨叫声,狼狈逃窜。; K6 c) l  U/ f
     其实,篱笆墙里最美的风景还是姑娘或阿嫂们伫立短墙边作眺望或梳妆时的样子。晨曦的第一楼阳光把篱笆墙影送抵窗棂时,女人们就在院中喧哗开来,用冲壶很响地向脸盆里注水,从脸盆内很响地撩水洗漱。立于篱笆墙内用木梳很细心地梳理头发。傍晚,收工回来,沐浴完毕,女人们会带一身的清爽来院中小憩,撩人衣香,长发鬓影在习习而至的晚风中荡漾开来,拂动着墙里墙外许许多多的心事。乡村丹桂一样芬芳的情爱就这样隔着篱笆墙而生动起来。7 k2 p) T8 R+ i
     有生命的篱笆墙,总是在季节的变迁中演绎着不同的故事。在阳光充沛的早春至晚秋,木皮刺蓬勃着昂扬的生机。夜晚有风掠过篱笆墙发出瑟瑟的声音,间或伴随着春天的蛙鸣,夏天的蝉噪,秋天的虫吟,恍然如同乡村人生百态淋漓地抒怀。
; n. |& t6 Y8 M  ~5 B; P     冬天。院落,田间,地头,所有的篱笆墙,舒朗起来。木皮刺是落叶灌木,没有绿叶的枝丫把阳光割裂成斑斑缕缕的金黄又把风月光影通畅地放任出入墙内墙外。冬天是闲散的日子,庄稼不用人伺候了,庄稼人就伺候起自己。庄稼人闲不住又最难奈无所事事的日子。何不找些事情做做呢?僻如说媒,东村的小子西村的妹伢,如果不去牵个线搭个桥,两个围在篱笆墙内的年青人也许什么故事都不会发生。你说了话,传了音信可就不同了。冬天里不再寂寞。小子也好,妹伢也罢,一个个春梦连连,老是梦到满山满野报春杜鹃花开了。撩人的梦就隔着一道篱笆墙,两颗年青的心在寒冬腊月的篱笆内外律动异常,梦里那篱笆就成了一个抽象的符号,让两颗心灵不休止地猜忖起来。
' k2 V7 n# b$ d: s- ]4 l) x     “将仲子莫逾我里/父母之言不可违/邻人之言犹可畏。”这是《诗经》的一首描写篱笆墙内外的爱情故事的诗。诗里的女孩告诉那位名叫将仲子的小伙别天天爬她家的篱笆,父母和邻居看见了都不好说话呀!诗把恋爱时女孩的矜持胆怯和男孩胆大莽撞成功地表现了出来,生动,质朴富有生气。
! N1 ~" L) A4 V* X; Q1 Y     我一直私下里认为篱笆墙是人类一个了不起的创造,它从产生就达到了极致,至少在美学上应该如此吧!它可以把内里的隐秘泄漏出来,也可以把外面的光影吸纳进来。有着隔而不隔,界而不界的抽象美。而由它演变而来的土墙、石墙、砖墙、城墙就显得生硬、冷漠甚至血腥起来,在强化功用的同时突破了最初审美意义的存在。4 z" n$ V4 w3 g2 i5 [; b! Y- R. n
     如今,乡村的篱笆墙正在消失。城市的墙却在兴起。生硬、冷漠的墙割裂无数空间的同时也割裂了生活本身。这正如人类的欲望在不断膨胀,情味却日渐依稀。
; U  D3 u% ]% W9 {5 d- y     多少年后,我们也许只能去存封着远古故事的《诗经》里找寻,找寻那日渐依稀的至真、至美的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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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3 12:31:04 | 只看该作者
                                                    一个村庄的记忆                                                           姚复科3 Y8 E& ]; a, w# ~
      沿老家背后山脊一道舒缓的山路一直往上爬,穿越一片稀疏的茶林,一片茂密的竹林。到了半山腰就能看到一座松柏梨树掩映的村庄。村庄的名字是当地土话的音译叫泽信,我仅知道“泽”这个音在土话中与“水”有关,其它的含义却是不得而知了。. `3 R6 w% v1 }, }
     泽信这个村庄给人的第一印象很荒凉且阴森。村头村尾尽是茂密生长的数人合抱的松柏,遒劲沧桑,一遍葱郁,给人的感觉像是置身于坟场。其实,整个村庄的木楼确实建造在一个巨大的坟冢周围,坟冢像一个圆心,村庄的木楼恰好依次建造在圆的辐轴上,弧线上,成规则的散射状。双棺合葬的坟墓很高大,墓前有两座巨大的九玄墓碑高耸坟头,只是风雨剥蚀,日月沧桑,字迹漫灭得早已无法辩识了。3 `1 _& N8 ?5 N' p1 [7 X
     泽信是聚族而居的村庄,青一色的彭姓人家。虽然居住坡地,村庄却多泉眼,在岩石绝壁上,深幽涧溪中,枯木之下,地坎田头,都有山泉淙淙,经旱不绝。数十幢青瓦木屋静静掩映翠柏绿树间,也有鸡鸣犬吠悠远空旷地回荡在峡谷的上空。山上山下不知是哪朝哪代哪辈先人们开凿的梯田,随着时令变化恋爱中的女人似的频繁更换着漂亮的衣衫,时而葱绿,时而苍翠,时而铺天盖地的一片金黄。春来油菜熟了,收割后稍稍沉寂,田间便又喧哗开来。欢快的犁田打水声,吆喝牲畜声,男女戏骂声,搅和弥漫在春天特有的乡村野趣里。秋来,稻浪迎风漾溢,村庄就成了一片金色海洋中的船。收割时节一到,稻穗摔打撞击谷桶嘭嘭的悠扬声,穿山越岭,响山应河地回荡开去。年年岁岁,周而复始,不一而终地演绎着。
# j4 h% V5 W3 Q4 b: F村中的柏树像沧桑的老人,漠然得有些糊涂,忘了调换适时的衣裳,总是一身厚重的棉袄,苍翠地葱笼着,更像一部记载村庄历史的天书,玄奥庄严地标示着一个深切的隐喻,令人无端暇想,漫天猜疑。
- f' C# i8 t+ G* ~7 e, V  U     村中的梨树是后辈小生,敏感得像诗人的灵魂。春天梨花漫天搅雪,风过处尽是花儿的影子,屋脊上,瓦背上,村巷里,田坎地头,尽是花的精魂。这时,村庄的人们早已适应梨花馥郁的芬芳,如居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外村人初来乍到,情形就大不一样了,总是不停地打喷嚏,有花粉过敏的人更是涕泗滂沱,整个泪人儿似的,活脱脱一个葬花的林妹妹。
: ]* z- T6 z2 W. E0 P1 c3 D9 l/ ?     当地产梨,青涩极酸,择之不能生食。霜降一过,采集回家,堆放堂屋一角,不出十日,酸梨就会质变。清香弥散满屋,空气里饱蘸淡淡的甜味儿,仿佛捏一把空气使劲搓揉也能凭空造出一颗饱满的梨儿来。在睡梦中做了一夜关于梨的好梦的人们,魂儿在村庄的梨树间做了一夜的游离,醒来翻然大悟, 梅梨熟了, 梅梨熟了,欢快地叫嚷起来。于是,孩子们淌着涎水,满口生津地囫囵着。老人们,嘬着没牙的嘴,把面部的表情上演到极至,像一枚苍老的核桃,蠕动着,品评开来,意味深长的沉醉梅梨特有的清香里0 K' h# h9 K4 y! I: B5 `; J
     关于泽信梨树的故事发生在我出生的十年前左右,真实可信,不庸置疑。上个世纪60年代,这里大兴水利,全县成千上万民工会集于此,自备干粮和生产工具。在悬崖绝壁上开凿一条四华里的引水渠。在水渠的源头斩断一道飞瀑流泉。一座高达十六米黄泥夯筑成的堤坝横空出世。从此高山出平湖,泽被当地山民。泽信这个小小的村庄,有了旱涝保收的良田沃土,有了照明用的电灯。这在我乡村的历史上是个首创的奇迹。) Q- C+ v9 e! z  H' y; ~& n* b: K8 F
     父辈们说,当年上万民工会战于此,这条狭小的山谷里整整沸腾了三年。如今在悬崖上还矗立着一座简陋的死难民工纪念碑。岁月可以湮没石碑上的字迹,却永远抹不去一代人心灵上的记忆。据说,当年大坝封顶,趁冬天枯水清理库底时,紧急调动周围十多个村庄的男女老少协助民工们紧急会战两天两夜。当时寒风呼啸,冰天雪地,淤泥齐人,所有的人们几乎都是裸体上阵,男人们裸露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女人们裸露着或丰满或干瘪的乳房,里面还有未成出嫁的女孩啊!因为信念,她们忘了性别的差异,忘了羞怯。背篓压弯了脊梁,扁担磨破了双肩,一背背,一担担的淤泥,堆成了山,堆成了岭,堆成了一股永不屈服的精神。就是这么一群朴实的如同泥土的人们建成了古丈县第一座小型水电站—泽信电站,从此我那小小的县城有了霓虹闪烁的街灯。( E0 |9 V: A0 w" V" ~4 p
     泽信的梨树是当年民工撤离时种下的纪念树,是谁第一个把野生的酸梨树种植在村旁,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死难烈士刘立己的孀妻,有人说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工程师,有人说是一个当官的带的头。民工撤离工地后,泽信的每一块空地上都种植上了酸梨树。村民感恩及物,倍加爱护,数年成林,郁郁葱葱。
5 A# Z: ^7 i) M0 A, O( D     前些年,我携带妻女去过泽信电站,去了泽信村。依旧是松柏掩映,梨树环绕。有数棵高大的梨树均遭雷击,空心的枝丫像痛苦人的的嘴巴张大着无声的呐喊。当时,我的心竟然有种悸痛的抽搐,一下二下,竟又消失了。
+ N* l! n& g! d4 v; q     下山时,我独自沉默,酸梨树是卑*极易生长的树种,满山皆是却很难挂果,而植于泽信的梨树却年年结果且丰硕,莫非树也有灵性?实在令人费解。只是梨树的生命最多不过五十年,掐指算算,这些梨树也该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了。不禁心下怏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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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3 12:32:25 | 只看该作者
                                                       故乡的山路
                                                姚复科
     十多年前,也就是我在县城读书时,老家还没通公路。每逢周末我都要在几十里的山路上往返。行走山路曾经是我童年、少年时代除了课本外的另一门不得不修炼的功课。我觉得这么多年来这门功课是日复一日地渐次荒废了。忽有一日心血来潮,我决心重温这门功课。
     “世道变的真快,爬坡也成了一种热爱”,这是近年来流行在小城的一句俏皮话。小城的人们爬坡健身已成了一项很时尚的户外活动。我这些年疏于锻炼,更兼烟熏酒染,也算得上四体不勤的人了,碍于妻子和朋友的爱心规劝,也就顾不上别人的调侃,加入了这个行列。
      每天傍晚横过新建的省道,踏上不远的小溪上横卧的一座小桥,那座小桥原本是道旧时公路桥。世事时移,岁月变迁,早已无力承载车辆往返,退化成了一座人行小桥了。它依然有着老当益壮的风骨,迎来送往地接纳着小城喜好登山健身的人们。过了桥头就是进入红沙溪村舍夹峙的小巷。在小巷的一岔口处一道舒缓的健身坡路。沿舒缓的山体依着地势蜿蜒而上。山路在茶园、丛林、草地、山梁上时隐时没,宛如一道凝固山间的河床,行人有若间断流水,人语犹若溪流之声。上行是逆流而上的努力,下山有着顺水行舟的畅快,身热微汗,心胸张扬。驻足或立于山顶,山风拂面,俯瞰小城,一嘟噜一嘟噜的新建小区犹若沙盘模具尽收眼底。若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一派旖旎。那又是一份意外的收获,灯光能给你一个这样的暗示,小城虽小能谓之为城,也非妄言啊。我觉得城市的魅力最在夜色之中,灯光无疑是城市的魅力之源。这一点足于证明小城是名副其实的城。
     常爬健身坡,面对坡路我总会有许多无端的遐想。记得早些年我们本地人嘲笑本地人游玩张家界,有一句很生动诙谐的话,说那是“土包子在看岩包子”。对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山地人来说,几十年来开门见山,曾与山路朝夕相伴,忽而爱上爬坡健身活动很有些本地人游张家界式的幽默。但我敢肯定游过张家界的“土包子”中也不乏感叹奇峰巉岩无限风光的人在。这正如我常爬坡健身之时的心得感慨。事实上,我爬坡健身之时的心得感慨早已不着边际的超出了爬坡健身的本份。
     重温儿时的功课,让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是在背着故乡的山坡的方向行走着,一直是在朝着未知的或依稀的前方天地在追赶。这个行程也不乏偶然失落,但我更多的相信前方一定有我失落的补偿。其实,丢失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在未知的前方,世人追寻的更多的却永远寄希望于未知的前方,这是生活的一大悖论,诚然我亦如是。我何尝不知道坡的那边才是我熟悉的土地——如那当年的河湾、丛林、炊烟、鸡鸣犬吠、月光下的父老乡亲、以及新生代的走出乡关走向都市的伙伴;而或不时也会记起某一处向阳的山坡上,几棵葱茏的古柏下埋葬着的我祖父辈们的坟茔。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片曾飞越过千山万水的风筝,故乡的山路就是助我起飞的线绳,也许是因为线绳的偶然断裂,让我飞越了更远。回首总觉得许多的念想,依然落在绳断的那一边。现实的或记忆的在某些特殊的情感状态下纷至沓来时,仿佛也沾满山路特有泥质和露水的清香。这永远是不须重温也会久而弥笃的印记。
      我对故乡的山路有着最具痛感的记忆,是因为我和我的父兄辈们无数次赤膊肩扛原木或方材山行走过故乡的山路。“磨骨头养肠子”就是我老家人们对贩卖木材活儿的乡土描写。早些年故乡的人们一年中最大一项收入就是贩卖木材。一到贩卖木材的时节,十几岁的屁伢子都上阵。大人扛树蔸小孩捡扛树梢,或是男人与老婆分工,也多是俩人搭档。吭呦吭呦的喊山号子响彻山上山下,没有亲身体验你永远不会知道那是胸腔憋闷时无可奈何的爆破式的生理反应。我至今保留着山地农民的两大特征,一是腰长腿短,身高仅有一米六三,二是行走山路习惯性吭呦吭呦的喊山。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成长环境,这是一种必然,但那也是我你一辈和我们的祖父辈们不在重现的生命体验。尽管这样的体验是沉重的,甚至让人悲怀无际,却依然让人回味绵长。如今公路早就修通了家乡,昔日的山路却是在日渐荒芜。老家上学读书的孩子们多是车来车往,不须如我儿时那样除了课本外不得不修炼另一门功课。这是时代的恩赐,也是我与故乡人们一样梦寐以求的心愿。我想那是一份痛快的失落,在我心灵上肉体上都是一份如释重负般的消失。回味不全是因为甜美。比如,当我站在心随人愿的今天,竟然又没来由的企望许多年后那一幕慕我记忆中扛运木材的身影,能抽象成一份精神而存在。犹如《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一样封存,哪怕是封存在并不见好的影视中也好,毕竟还能留下那吭呦吭呦的喊山号子。
     如今环抱小城的山上新修了许多的高质量的健身路,它通向的是一座座山的顶点,行人返回也只是出发的原地,它的功用是多么的单一啊。我甚至奢望故乡的山路何时也有这份厚福,一改往昔天晴有灰天雨泥泞的模样。我企盼我那长满松杉,竹林,鱼腥草,胡葱,春蕨,春笋,苦艾的山路除去昔日的艰难之外,不在老去,重返青春,重返一个全新的青春。让我那些新生代的走出乡关走向都市的伙伴们拥有一个更近完美的故乡的记忆;让我那扎根在故土的父老乡亲拥有一个个更加殷实的日月;更希望我的弟妹们以山路作为风筝的绳线,不是羁拌而是磨砺的绳线,让理想的风筝飞翔的更远更高更加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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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三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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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3 12:34:02 | 只看该作者
山-城-茶
                                                            姚复科
     茶长山顶,城生山脚。茶是山与城的渊源纽带。茶像一位出息的女子,出落长成了,嫁进了城。山是娘家,城是婆家。城以茶而名,山以茶而贵。于是远远近近都记住了这茶叫古丈毛尖,却记不住这个名叫古丈的小城。这到也是常理,就像我们知道美国总统奥巴马而不知道总统的老子叫老奥巴马一样。
     这地方最多的是山,满眼都是山的姿态。没山的时候除非是闭着眼睛,只要睁开眼睛,眼睛里就有山。你站立在某个点上,都会自然感觉到来自四面的山的气息在逼迫你的眼球。山是有气场的,你不得不承认。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没有山,那就是仰面躺在草坪上,睁眼望着蓝天白云苍狗变化。这会儿你的视觉从山特有的气场中稍稍解脱,而你的嗅觉、听觉依然沉浸在山的魅惑中。那山是茶山,茶山的清香,茶山的诗情画意,茶山的鸟语花香也许你本来就痴迷。那清香,那诗情与画意,鸟语和花香,算她想逃脱你的注意,你也不想让她逃脱了的。这道是有点说不清楚谁在强悍谁,谁在引诱谁的味道。
     小城四面的山要数东面的山最为高大,一道漫长的山梁横亘在古丈与沅堎边境。山上满是茶园,山下满是泉眼。水是绝好的水,茶是绝好的茶,两者同出一山,殊途同归,皆在小城达人方寸杯盏中。山有小路,于是以路名代山名,名为五里坡,实际上坡长远远不止五里。大概取自于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的意思吧。小城坐落在此山的脚下,正应了风水学上说的千里来龙,山川必有灵气汇集地。这像个秘密小城人口里不说,心里谁都这么认为。其实,小城人的这份莫名其妙的自信由来已久。晚清名将杨占鳌出生小城,行伍起家在镇压太平天国和甘陕回民起义中屡立战功。特别是在左宗棠收复新疆的前期准备中“保全凉州,接济省垣,收复肃州”,稳定河西走廊的交通要道,为后来收复新疆领土奠定了物质上和军事上的基础,深受朝廷赏识。当他从甘肃提督任上请辞,面辞慈禧太后时。那拉氏询问古丈风水之事。杨占鳌说:“古丈风景秀丽,上有猛虎跳涧,下有牯牛沉潭,前有蓝伞一把,后有靠背梁山。”那拉氏感叹古丈真乃风水宝地,遂赐白银1万两,命杨回乡铺路搭桥以便观景。杨家大院旧址即在五里坡下。据此后人推断杨占鳌所言“背梁山”实际就指的是五里坡。这种山水给人的暗示一直在继续,所以古丈地方小,人口少,走出了一代又一代的精英确实不少,有的享誉四海,名冠京华,军界,政界,歌坛,体坛都有古丈人的声音,但不管他们置身何处,位居多高还是念念不忘这山,这水,这茶------
     古丈地瘠民贫是事实,人人爱茶,懂茶,以茶为荣,以茶为美,以茶养身修性而明事理,晓大义也是事实。孔圣人有言“贫而无谄,富而好礼者”是君子风范啊。这句话我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像在说古丈人。古丈人守着上门尽客的礼节。哪怕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来人了也要奉上一杯茶。这在乡下尤其被看重。在城里酒店,茶店甚至茶叶一条街上的高档茶楼来客饮茶一概不收钱。这足见古丈人的风度。而城确实小的像个小镇。老城横撇竖捺的街道像个潦草的汉字“川”。南北新修的街道像是信手添得一个不论不类的偏旁,距离远了一点,写得有点脱跨。这并不影响小城的精致,热闹与繁华。那“川”字中的三条街巷,居中的是正街,最显尊贵,俨然小城的主人。县委,政府,人大,政协,银行等要害机构都挤在那里。而那一竖与一撇形同二仆,只是有老少之别,一竖是老仆即为后街,那里居民多是小城的老住户,祖祖辈辈种茶,延续至今。茶香浸润的老巷日渐苍老而那茶的芳醇如旧,或许若酒在岁月里越发芳醇。一撇是河街,年岁较之后街要轻,比之南北新街要老。之所以是仆,是因为从来不见发迹更不见显贵,到是成了穷人的天堂。卖烧烤的下岗工人,拉板车的农民工,算命打卦的神汉,降仙通阴阳的香娘,擦鞋的聋哑人,摆地摊的或夜市的商贩被城管吆来喝去像老鼠一样乱窜,这番情形全集中在那条河街。而那脱跨的偏旁即新修茶叶一条街全然没有正街的呆板与庄重,后街的苍老破败,河街的嚣嚣嚷嚷。显然她是小城的新秀,与老城有代沟,清一色的石板,仿古的牌楼,装修古朴的茶楼店面无不具备浓浓的商业气息。那些店里的一张茶座,一套茶具也是成千上万的价码,用时下的流行话说那就是品味,就是档次。这里茶庄里有茶艺表演,可论茶道,听音乐。上好的毛尖茶一任你免费喝,哪怕你整天泡在茶庄也不用花一分钱。茶艺师年方二八,个个模样清聪灵秀,明眸皓齿。忽灵灵的大眼睛总是从容淡定,恍若天外云天,庭前嘉禾,让人感叹天生古丈,千年茶乡,山川灵毓,钟情茶女儿绝非妄语。
    古丈四面皆有茶山,东面茶园据说是杨家三小姐在民国年间打出古丈毛尖品牌的绿香园,1921年“湘西王”陈渠珍推送产自绿香园的毛尖参加法国巴黎世博会荣获金奖,已有百年历史。西面茶山称“狮口银牙”,1956年古丈县古阳镇茶业合作社把产自西山的古丈毛尖寄给毛主席,主席饮了,倍加称赞,亲笔作书,这让古丈毛尖出尽风头。北面山上有茶园,年岁最古。山顶有庵名二龙庵,常年有僧人主持,山下有北泉又成一绝。山有禅意,古风犹存。南面是城乡交界带,新品种有机茶园已成后起之秀,古阳镇,双溪乡等地茶叶无论在质量还是在产量上已成古丈毛尖的主要产地。
     风水轮流转,这到有点像人的命运,不同的山有不同的命运。有的茶山明显的老了,老了到成了风景,新修的登山路直通山顶茶园,可观光,可休闲,最无用成了最有用。年轻的茶山固然热闹着,春来就成了茶哥茶妹们采茶采歌也采爱情的好地方。年轻的总是最有力量的,这同世间的许多事情是一个道理。
     但不论世事如何变幻,风水如何轮转,古丈这地方与山与城与茶的绝配是不会变。这仿佛是对古丈的注解,虽古犹常,万变寓有一不变。我想这就是一个地方的真妙。
作者简介:姚复科,男,土家族,七十年代生,湘西古丈人,湖南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古丈县文联。& }  R" s2 u) W5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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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4-12-8 21:19:12 | 只看该作者
蓬安姚波 发表于 2013-6-23 12:24
: O/ a+ ~; Q1 i0 d父亲梦里的竹林                                      ...

' G8 ^/ v- s% Z0 D5 `; V7 J5 ]父子情深,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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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8 21:31:15 | 只看该作者
蓬安姚波 发表于 2013-6-23 12:27: b9 r2 v1 ~/ G( w# R4 y- q
冬去冬来的日子                                                          姚复科      是清晨那股冷风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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