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儒墨道三家论尧舜的比较(节选) 曹诗成 一、儒家论尧舜的制度 衣裳之制: 孟子曰:“舜之饭糗茹草也,若将终身焉。及其为天子也,被袗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孟子·尽心》) 天子者执至重而形至佚,心至愉而志无所诎,而形不为劳,尊无上矣,衣被则服五采,杂间色,重文绣,加之以珠玉……夫曰尧舜禅让是虚言也。(《荀子·正论篇》) 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尚书·虞书·皋陶谟》) 帝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 绣,以五采彰于五色,作服。”(《尚书·虞书·皋陶谟》) 袗衣不知是甚么样的衣服,按孟子的意思这一定是舜为天子以后穿的一种天子服,与他饭糗茹草时所穿的绝对不同,而且是很贵重很华美的。舜穿了这个衣服还是持之如故,所以孟子才赞美他那视天下如敝屣,视富贵如浮云的态度。至荀子就更说的明显了,天子服是有五采杂色文绣,而且还镶着珠玉的,是一种很奢侈的衣服,而且是一种定制,平民不得穿的。不然何以见得他是执至重,形至佚、尊无上呢。《虞书》有“五服五章”伪《孔安国传》谓“五服,天子,诸侯,卿,大夫,士之服也,尊卑采章各异”又“益稷”有“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之说,尧舜时服制有定,不是更明白了么? 饮食之制: 孟子曰:“舜之饭糗茹草也,若将终身焉。及其为天子也,被袗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孟子·尽心》) 白圭曰:“吾欲二十取一,如何?”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万室之国一人陶可乎?”曰:“不可,器不足用也。”曰:“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无城郭宫室宗庙祭祀之礼,无诸侯币帛饔飱,无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向其可乎?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孟子·告子》) 食饮则重大牢,而备珍怪,期臭味曼而馈,代罕而食雍而彻乎,五祀执荐者百人侍西房……夫曰尧舜禅让是虚言也。(《荀子·正论篇》) 孟子以饭糗茹草代表他未为天子的时代,可知他为天子以后,即不再饭糗茹草了——天子的食物贵于平民的食物。且孟子又说,无诸侯币帛饔飱,非尧舜之道,把饔飱同诸侯、币帛、百官、有司列的一样的重要,可见饔飱是一种制度,凡为天子必得有饔飱之食,然后合于尧舜之道,荀子则直谓“重大牢备珍怪”,此不惟所食的是珍贵之物,而且吃的时候还有一定的礼节,俨然是一种制度了。 二、墨家论尧舜的制度 衣裳之制: 人之言君天下者瑶台九累而尧白屋;黼衣九种,而尧大布。(《尸子》) 尧之治天下也,茅茨不剪,采椽不斫,粝粢之食,藜藿之羹,冬日麋裘,夏日葛衣,虽监门之服养不亏于此矣。(韩非子·五蠹) 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士阶三等……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史记·太史公自序》) 尸子谓尧衣大布,韩非子谓尧冬日麋裘,夏日葛衣,司马谈谓墨者称尧舜德行是“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康有为亦谓尸子韩非子所称尧禹皆述墨学(见《孔子改制考》),可知以上与儒家所说厚葬久丧不同。 尧舜宗庙祭祀之礼,亦为墨家所承认。 尸子韩非子所说,就是墨家尧舜的衣裳之制,其粗粝质朴与儒家所说不同。 饮食之制: 古者圣王制为饮食之法,曰“足以充虚继气,强股肱,使耳目总明则止,不极五味之调,芬香之和,不致远国珍恢异物”,何以知其然?古者尧治天下,南抚交阯,北降幽都,东西至日所出入莫不宾服,逮至其厚爱,黍稷不二,羹胾不重,饮于七塪,啜于土形,计以酌。俛仰周旋威仪之礼,圣王弗为。(《墨子·节用》) 人之言君天下者,瑶台九累,而尧白屋……珍羞百种而尧粝饭菜粥。(《尸子》) 尧之王天下也,茅芡不翦,采椽不斫,粝粢之食,藜藿之羹……虽监门之养,不亏于此矣。(《韩非子·五蠹》) 可知墨家所谓尧舜饮食之法,非常简卑,与儒家所谓“重大牢,备珍怪”者不同。 (《史学年报》1930年第2期) ) Y2 c. h5 U/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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