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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嘉州,……州治未被兵残,庐舍完整,为仅见云。”
' V) V9 t2 P0 _1 J/ b; K 康熙十一年(1672),王士祯典试入川,沿途所见,荒凉不堪。王在《蜀道驿程记》说: - _6 M5 `/ c1 H# v7 h
“(闰七月)十三日,……次宁羌州。州在乱山中,无城堞。……明末流寇小红狼据之,又经献贼之乱,城郭为墟。”
/ S! _" {( Q* }% j9 z3 O# A4 h “十四日,……二鼓抵黄坝驿。……夜闻呼噪声,询之,云麋多食稼,农夫野宿驱之故耳!”
- m6 ?! {! ]* C2 s* s8 H “十六日,未午次广元县。……自宁羌至此,荒残凋瘵之状,不忍覩。闻近有旨招集流移,宽其徭赋,募民入蜀者,得拜官。” : o m9 f. Y' u/ l' Y0 n* ?
“二十四日,午次盐亭县。……行十五里,次秋林驿,在深箐中。目前种种,如地狱变相。……人家十余,结茅竹在箐中。土人云,蛇虎虽多,与人无害。”
2 |+ P* V9 ^+ [' M% ?0 a “二十六日,……哺抵建宁驿。竟日出没荒草中,土人云,地多虎,日高结伴始敢行。”
$ ^( p, F$ C' G% _ “二十七日,……自潼川西来,山险稍平,然泥淖特甚。……弥望百里,田在草间。午后次中江县。……县颓废甚于潼川,境内人户才三十余家。” # v& N9 T' J% y! O, Z/ y
“二十九日,……次汉州。……城中石表,咫尺相望,想见盛时。而城堞室庐,鞠为茂草矣。” 5 D# s- H, t* z9 G% ]1 a& A
“八月,……初三日,……午抵成都府。” & Y) K# [5 c! I% n. n- F6 a. K
“九月二十五日,发成都府,……次双流县,县已废入新津。……入城,即颓墉废堑,虎迹纵横。” % u; {! D$ H) [- E8 V" e
“二十八日,……出眉州西行。……弥望荒原,风雨如晦,数十里无饮烟,最为荒阒。” 6 D! q, e2 P. o; {0 ], [& y
“二十九日,……午次夹江县,嘉定州界。……自巴阆走成都至眉,千余里名都大邑,鞠为茂草。” . P/ O V- f4 i2 ?
王士祯沿途所见的凋残情况是:川北自宁羌到广元,破坏的最凶,“城郭为墟”,居民稀少,“麋多食稼”,“荒残凋瘵之状,不忍睹”。自保宁经成都到眉州,“干余里名都大邑,鞠为茂草”,“田在草间”,城内“虎迹纵横”。可是四川又遭受了清军和王屏藩等七年战祸,到康熙十九年才算基本结束。所以康熙二十一年(1682)陈奕禧运饷银到四川,二十二年方象瑛典试到四川,他俩沿途所见到的情景,更加凄凉了。陈奕禧《益州于役记》说:
U1 }# x/ q' K' V% X+ Q “(十月)四日,……至宁羌州,入北门,四郭皆荒草,缚柴为城门,刺史与城隍同衙。” ; |. T. M& p& R. k' u/ T- B
“十三日,十五里虎跳驿。烟火百家,……颇盛于县。” 2 G$ F9 l( w3 p E# k
“十五日,晤阆中令。……舍舟登陆,以民稀夫少,末得行。” & i) x" Q! o- t. e! D
“十八日(按,陈在阆中等民伕数日),渡嘉陵江,稍南上锦屏山。……今逢变乱,古木尽遭逆兵戕斫,无复佳胜。” 4 S7 z# S& p( a* X2 D5 e5 ]
“廿日,渡嘉陵江而南,……高地低田,兵余仅见耕耨。”
% [' }4 u4 P! e4 n4 ~' V “廿一日,……十里柳边驿,宿馆舍。自入栈来,州邑皆荒残,无复烟火。”
1 t8 `0 T& k' T6 b “廿三日,……十五里紫荆铺小尖。岩阿群鹿,大者如马,往来于荒田中,止息甚闲。……廿五里盐亭县,宿店。”
( m' e) b; K- N* v* T, |( p “二十四日,……十里庙垭,见虎。……十里秋林归驿,宿店。……终夕群虎逐鹿,呜声绕床不绝。” 6 {8 m, P& B6 K1 }' z% s
“二十五日,……十五里桃花溪。……土地肥厚,人民不存,鞠为蓬茆。”
+ w6 Y/ V$ f6 p/ ~; \7 @ 方象瑛《使蜀日记》说:
) G0 D" W! J6 Q" g, D “八月,……十七日,是夕泊广元县。……二十日,经苍溪县,……午余抵保宁府。二十二日,渡阆水复陆行。次龙山驿,舍宇颓废。……夜趋柳边驿,不及宿。小猴牙草舍索米,不得,取干粮给从人,燃薪达旦。……二十三日,次柳边驿,颇多居民。……二十四日,由灵山铺至盐亭县。川北自保宁以下,旧称陆海,明末张献忠屠戮最惨,城廓村镇尽毁。田野荒芜,人民死徙,处处皆然。……二十六日,抵潼川州。沃野千里,尽荒弃,田中树木如拱。……九月一日,次汉州,抵新都县,皆名区。乱后中衢茅屋数十家,余皆茂州(指羌人。今设茂汶羌族自治县),虎迹遍街巷。”
3 z: Y3 w/ F, U 当王士祯入蜀时节,在亭子口、阆中、盐亭等城镇,还偶见恢复景象:“亭子夹岸居民数百家,有良田沃野。”“阆中人氏城郭,在川北诸郡,差为完好。”“盐亭县……城堞已毁,居民尚数百家。”但到陈奕禧、方象瑛入蜀时,川北个别地区的恢复情况,已行消失。王士祯在亭子口见到“居民数百家”,盐亭县“居民尚数百家”,可是陈奕禧在虎跳驿见到“烟火百家”,便认为很难得了。以王士祯时“人民城郭”“差为完好”的阆中,到陈奕禧来时,竟变成“民稀夫少”,等了几天,才拉齐伕子。一般地看来,残破的程度,又加深了一步。象潼川:王士祯所见,是“弥望百里,田在草间。”但方象瑛所见,是“沃野千里,尽荒芜,田中树木如拱”。田中荒草竟变成树木了!象汉州:王士祯所见,是“城堞室庐,鞠为茂草。”但陈奕禧所见,是“城内外皆林莽,成虎狼之窟。”象成都:康熙九年王澐所见,尚有“棘园”,“馆舍皆新创”,郊外田地“山麋野豕,交迹其中”,“青羊宫,楼观焕然。”但方象瑛所见,则“无使院”,“亦无院署,僦民宅以居”,城内“虎狼且攫人”,青羊官“旧极壮丽,今圮。”请问,象这样地把四川搞得愈来愈荒凉,人烟愈来愈稀少,变成荒草丛树,虎狼横行的世界,究竟是谁的罪恶呢? # V0 @, U1 d/ z, {- A& C
陈奕禧说:中江县“城大而荒,民四十家,赋六金。”方象瑛说:“额赋,大县不过五十金,或一、二十金,甚至四、五金。人亡土芜,目中所未见,招徕生聚,故未易也。”徐乾学在《送姚佥宪抚蜀序》(《憺园文集》卷二十三)和方象瑛一样,把四川的“数被兵革,地荒民流”的惨祸,推到张献忠和吴三桂身上。但戴名世在康熙二十九年(1690)写的《李县圃唱和诗序》说:“自明之末以来,而蜀已非前日之蜀矣!使子美、务观见之,当如何叹息?”(《南山集》)他言外有物,却不敢明白说出这残害四川的罪首。川东传教神甫古洛东根据清初四川传教记录,在所著《圣教入川记》中写道: . [. R. g1 i; K6 E: D$ @$ q
“张献忠灭后,旗兵在川,一时末能设官治理。彼时川人不甘服旗 *** 下者,逃往他处,聚集人马,抵抗旗兵。如此约有十年。迨至一千六百六十年(顺治十七年),川省稍定,始行设官。所有官长,皆无一定地点居住,亦无衙署,东来西往,如委员然。此时四川己有复生之景象。不幸又值云南吴三桂之乱,连年刀兵不息。自一千六百六十七年(康熙六年),至一千六百八十一年(康熙二十年),一连十五载,川民各处被搂,不遭兵人之劫,即遇寇盗之害。哀哉川民,无处不被劫掠,殊云惨矣!幸至一千六百八十一年,匪党盗寇,悉为殄灭。然四川际此兵燹之后,地广人稀,除少数人避迹山寨者,余皆无人迹。所有地土,无人耕种,不啻荒郊旷野,一望无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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