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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姚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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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凤阁的小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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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三朝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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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3 11:45:14 | 只看该作者
姚家修谱找姚网
值得珍重的天地$ \8 b. `% V. Y3 e% S4 c/ v$ x
            ——忆我的父亲3 C; r0 j( q9 u0 N/ L
   父亲去世好多年了,昨夜我却真真地见到了他。依稀是个场院。父亲手握木锨,锨起处,黄澄澄的豆雨从天而落,砸在我亮亮的秃脑袋上,酥酥的。父亲还是过去那身装束,雕刻似的皱纹里藏有汗迹和灰尘,一锨连着一锨,出手还是那么有力……
& }1 A" Q) n) j9 P; n+ v7 o   醒来,我好痛苦,好难过。父亲一生劳作,活着出力,过世了,我还见他出力。
, E; _1 d& t! b   父亲八岁开始放猪,大一点放牛放马,后来给地主家当打头的,再后来又给生产队当打头的。他的一手硬活强活令周围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折服,至今仍难以忘怀。
, H" m0 W1 V1 t0 M9 L, y    岁月的磨刀石能磨平一切痕迹,但永远也磨不平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他,高高的个子,肩宽体壮,典型的东北农民。一双粗糙的大手掌里总是茧花常开。晚年的他瘦得筋骨分明,总是咳嗽,那是多年辛苦伤力落下的。但父亲一直没有撂下手里的活,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时至今日,我看到黑土地上劳动的老人们,便会想到父亲,想到他出过的力气,眼泪就止不住了。
, n5 o4 K& G5 p   记忆深处唤来的印象要数每天夜半最清晰了:父亲哼哼着醒来,然后是一阵咳嗽。母亲替他捶背,数落他不会悠着劲干活。十几岁的我已有些懂事,睁开圆圆的眼珠儿,又闭上了,一阵阵难受袭来,恨自己长得迟。$ X& S# U; H% t% S4 b; y
   想来,生产队是照顾父亲吧常让他一个人去干零活。如“大帮哄”无法排的“抹斜”、“夹瓣垄”。时间是父亲一个人的,活也是父亲一个人的,父亲什么时候想抽一支烟就抽一支。按说父亲该轻快多了,但每天夜半,他仍哼哼着醒来。一次,从队长跟别人唠嗑里才知道,他说派别人干零活,说不定磨蹭个三天两天的,而派老姚头,一点也不误。原来,父亲一个人干活也总不闲手。我们劝他,他说,人家信着咱了,咱能混
& e6 v! z; b& }  我开始在大队里有点权力了,我悄悄地运用我的影响。我跟队长说,安排老爷子去积积肥吧。现在想起来,跟着一头瘦得不能再瘦的老牛拉着一台破胶皮轱辘车,其实就是将就这些本该撂下活却撂不下的老人们,给他们退到“二线”的机会,或说白了,是“大锅”就将就他们一碗饭吃。
- G5 {" c; W  {  u   可是,父亲去积肥后,半夜时还是累得哼哼着醒来……
/ c' I- O- J0 `: S  J  我暗暗地注意父亲干活。见他一锨接一锨地往车上装粪,还像以前一样。晚上,我告诉他,“爹,到岁数的人,活不能那么干。”他笑一笑说:“我也没怎么干,就是不行了。”我说:“你没见王二叔,扔几锨拄一会儿,多缓劲,你就不会藏藏尖儿”如此多次,父亲说:“开始也想缓缓劲,但干着干着就忘了,唉,干死手了。”
7 J, e. l/ W& @, R6 M  父亲实实在在地干了一生,习惯了,经我这劝说,也曾有过藏尖儿的念头,但终藏不成。而我们闲散惯了,虚虚假假惯了,也就看不惯实实在在的干了,以至把父辈的实干看成了可悲。8 z7 n7 o- i' N* m7 F; ~$ I
   父亲一生只照过一次像,还是黑白的。那是身体不行的时候,队里安排他看菜地,他坐在田头上,镜头的延伸处,便是肥沃的黑土地和碧绿的白菜……父亲的形象永远雕在黑土地上了。
& a$ \% h& P  y我在照片后面写了这么几句:. s6 o) l3 o8 i2 J2 @' L
“父亲总是搓他那宽阔的胸脯,泥却总也搓不尽……我想,父亲的胸脯,就是那片黑土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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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三朝元老

12#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4 11:29:2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姚小平 于 2022-12-24 11:41 编辑 / L  r  i. ?$ w% Y. l8 T; Z+ U. e# A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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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遇险备忘录                                                     姚凤阁
) J/ d* t* L) g   父亲最终告诉我,谁一生都免不了遇险,心慌神跳也正常,但只有稳下心稳下情绪,大脑才能有办法。稳就是生的转机。  父亲一生艰难,记忆中,他有过多次死里逃生。也许遇过的险多了,父亲说起险来也就坦然得多,似乎他一生平坦,所遇的都是趣事乐呵事。  父亲这一辈子大抵是活动于呼兰河南岸和北岸这长达不足百里的地方,极狭窄。呼兰河北岸,就是北大山,过了温家船口,爬上红石砬子,就是望奎县卫星镇的张发村,即敏字头井;呼兰河南岸是一片荒凉的草甸,一望无际的苦艾、青蒿、大叶樟、小叶樟,茫茫的柳条通,遮天蔽日,一湾一湾的,一泡一泡的水嵌于其间,便有了葱似的蒲草,紫穗的芦苇荡。在这隐蔽的深处,活动着狼、黑瞎子,也有土匪。50年前,父亲在这一带往来,就自然生生死死险象环生了。  父亲哥5个,父亲排行老五。60年前,16岁的父亲被爷爷叫到病榻边儿说,老五,我无能为力了,你自己想办法挣钱说媳妇儿吧。一经点拨,父亲明白,这是爷爷让他自己寻求生活出路了。父亲在扛大活的淡季,挑起货郎挑,摇着拨浪鼓,往来于绥望的老官道上。第一次险就在这时发生了。  这是一个秋季,走在老官道上的父亲也被掩于那茫茫草海和柳条通里。静,只有柳枝儿被风吹过的摩擦声,几声嗷嗷水鸟声夹杂着“臭姑臭姑”的赖毛子的嚎叫声。一些鸟落在远处大杨树上嘎嘎儿地叫。父亲完全被淹灭于寂寞、单调、惊悸之中。  走着,父亲忽然感到头皮发奓,一丝冷意浸上心头。  忽然从柳条通里钻出3只狼,父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停住脚步,考虑到自己年轻有力的身体,还有肩上的扁担,这榆木扁担久经岁月和汗水的浸染已黑里透红,显得格外结实,父亲想有这武器,对付一只狼还是可以,然而,狼却是3只啊……父亲百倍警惕地注视着。  3只狼见父亲挺直身子地站那儿,也蹲在前面,伸长了鲜红的舌头。  父亲双眼盯着狼,狼也盯着父亲,八目相视,狼的眼睛是可怕的,父亲第一次知道老辈子讲狼眼睛放绿光的道理了。  一分钟、二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狼不动,人也不动。  父亲这会儿心已稳下来,他思谋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比狼有头脑。父亲决定往前动动。  父亲试探着向前走。狼们就往后退,父亲明白了,狼们也胆怯。  狼们见父亲往前走,忽然相互望望,又蹲那儿不动了。  父亲这时不知哪来的精神,一个高蹦起来,他前边货郎担里的铜秤砣忽然跳起来,又重重地砸在秤盘上,“咚”的一声,狼们再也撑不住了,撒腿跑进了柳条通,父亲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险,父亲知道一个道理,“野牲口也怕人”。  几年后,还是在这条窄道上,父亲又遇险了。  父亲到了结婚的年龄,但钱不够,就上河南我姑家借钱,借回了二十几块大洋。  还是走在老官道上,又是单调、寂寞,加之父亲的心跳。  一段直路,远处出现一个人的背影,父亲想,他是干什么的……如果是伴就更好了,要不是呢……会不会是胡子……父亲心很紧张。父亲紧张是因为他腰里有钱,有丁当响的大洋。  父亲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破腰带,腰带是青帆布做的。父亲把大洋缠好了系在腰里。大洋硬硬的还在。  忽然,从父亲的身后面蹿出一个人来,雷霆般地一声大喊:“站住……”父亲只注意前边了,根本没想到身后,一惊,撒腿就跑,父亲一边跑,一边动脑,他溜了一眼道边儿,靠近路边把青布腰带从腰里解下来扔进青草窠里。  “截住他……”后边的喊。前边的人回过头来。  父亲想藏进柳条通,从柳条通后侧又冲出两个人。父亲这时倒不怕了,扔掉钱,他的心就轻松多了,一个赤裸的人有什么可怕的,他猛地站住了,盯着围上的四个人。  后边的追上来,恶狠狠地举起碗口粗的黄波椤木棒子。父亲想这一棒子下来,结婚的可能就没了。  “慢!”父亲猛地喊了一声。胡子一愣:“怎么……”棒子停在半空。“都是穷人……”父亲又喊了一声。  “那你跑什么,让我们露出身份。”  “能不害怕,半道里杀出你们这帮程咬金。”父亲脸上有了笑容,父亲读过不少唱本,不说对方是胡子、土匪,而说他们是截皇纲的程咬金。  那人把棒子放下了,“哪屯的……”脸上也露出了温和。  “杨磨房打头的。”  “像是姚老三啊,误会误会。走吧,回去口紧点。”  父亲待他们走远了,这才去把丢在草窠里的腰带找回,重新扎上,乐颠颠地回到河北。  新社会没有了土匪,狼也少见,可是父亲还是遇到过险。那是修北大山对过的水坝。水坝下面是一个水闸,闸下边的水很深,水到这儿拧着漩涡。这水里有大鲶鱼。扎几个猛子下去弄好了就能摸几条。父亲不会水,他在浅处摸,父亲连摸几条大鲶鱼,肥肥的,滑腻腻的,父亲一条一条甩上岸,岸上有我大伯和村里一帮社员,大伯接着鱼,哈哈地笑着称赞着光顾摸鱼的父亲忘了水的深浅了,他又摸到了一条大鱼,往起一蹿,没露出头来。父亲一惊,完了,我进深坑了。但他没慌,他闷了口气,脚站水底时,使劲往起一蹿,父亲利用这个机会,往四处看了一下,知道哪儿是浅处,吸口气一个猛子扎回来,往起一站,只有搂腰深了。父亲掐着鱼上岸了,鱼扑扑棱棱的,“这是勾死鬼”,父亲把鱼摔在地上,才有些后怕。  大伙都说可真险,我大伯哈哈笑着说:“我们哥们没做缺德事,死不了……死不了……”但当时也吓得白了脸。  父亲讲了许多他一生遇险的事,我想只有这3件挺典型,就把它记录下来,作为备忘。父亲每讲到这故事时,都好点题,他说,遇险不慌才能脱险,要是慌了,不知所措了,险就大了。他说,我碰到狼时,假如我跑就会助长狼的气焰,狼扑上来,哪里还跑得了;遇到土匪时,如果该使横时不使点横,该幽默时不幽默点儿,也就早死在土匪棒下;淹在深水,如慌了,乱刨扯,呛了水也必死无疑,如果不二次跳起来看浅处,在水里乱钻,钻进深水也就完了。  父亲最终告诉我,谁一生都免不了遇险,心慌神跳也正常,但只有稳下心稳下情绪,大脑才能有办法。稳就是生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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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三朝元老

13#
 楼主| 发表于 2023-1-17 13:02:3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姚小平 于 2023-1-17 13:1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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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凤阁
9 F6 i7 `9 a  b, d. p0 m    秀喜欢上有妇之夫春。二十岁的女人爱上谁就好动真情。7 [3 Z3 V+ b* G; T
    春与琴是属于先结婚后恋爱的那8种,琴结了婚就怀孩子,十个月做了妈妈,感情就尽属孩子了,尽属于春和琴的家了,逐渐就冷落了一点儿春。# H3 s4 f% G7 U. J
    春刚到而立之年,高中毕业,人长得也标致,经常跑乡去县,见识也多,对谁的事都热心,深得村民们爱戴。6 d/ H+ `, L4 w1 Y' _, }& e
    秀高中毕业后回村,琢磨养鹅。养鹅也要底子钱,可两手攥空拳。秀去村上,恰逢村长春在,春喜得帮忙,就借给二万元。1 v- I( M& j8 G* g8 t. z! d( a
    那天,春去秀的鹅场,见秀撑着小船在绿波荡漾的水面上。水面上全是大鹅,白云一般,秀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春走近了,见秀上身着一件碎花的小短袖衫,下身穿一短裙,头上戴一淡色花布小帽,在绿水中如一幅风俗画般的美。
+ t2 O4 i' S) h4 k9 \+ a+ h   秀老远就看见了春,一撑竹篙,小船射箭一样地抖碎水上的白云。靠岸,秀麻利地把船缆绳扔给春,春把绳挂在柳根儿上,嗖,秀一个撑杆跳上岸了,溅了春一身水,秀临头给春一阵雨打芭蕉似的笑声,咯咯……3 x! \1 n5 q$ a2 S/ s
    “不知村长大驾光临,秀有失远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秀女侠般一抱拳。
% A- [2 {3 a$ S1 {    “调皮鬼。”春没啥说的,笑眼相对地一瞥。
$ E  E/ a7 ?1 b3 z; A0 g     谁知就这么一瞥,秀就受不了了,魂便被春勾去了,那心便怦怦地跳,那脸就贴上一朵红霞。6 L! x3 B0 n3 w5 {; T* F- P
    秀办的鹅场在村外五里的月牙泡。泡是天然的,呈月牙状,不知是哪辈子人喝酒时来了雅兴起的雅名。月牙泡也真美,每当新月升上来的时候,一弯金色的月牙印进月牙泡里,波光荡漾,银鳞鳞的。岸边的芦苇摇晃着紫色大穗穗,水草葱似的融进乳白色的月光中。有小鱼小虾在水中打漂,有小鸟在岸边柳枝间低鸣。4 q7 f, P+ V0 G) Q, S
    春愿意来此看景,秀喜欢和春闲聊。在这静静的月夜中,一男一女就演出了男女之间的故事,这故事的浪漫色彩自然就浓了许多。% A' o$ q0 L' v# g6 G6 z' u
    自从秀跟了春,春就对秀说了一句不负责的话,说他不能扔了琴,春越这么发誓越引起秀的发狠,她说除春不嫁,她有决心让春只属于自己,相信自己有能力把春从琴的怀里抢过来。
  a) X- U- G% r3 P0 P) u1 E   坚决不抛弃琴的春开始动摇,春有时就住在月牙泡吃在月牙泡。秀从水里捞条鱼,取泡里的水炖了,香滋儿辣味儿,又倒了一杯“北国春”,鱼香酒香,春就醉了,醉得离不开月牙泡了。
1 y: c1 m# ^+ q( T   然而,秀的心却在一瞬间改变了。这是她进城回来,正是北方五月。秀见一个女人背着孩子在稻田地里插秧,女人光着脚,把秧苗星星般地往田里抛,然后,又一棵一棵地插上,白云在水面上一抖一抖的。孩子在女人背上又哭又蹬,我要面包,我要面包。秀心一动,喊那女人,把买的面包拿下来给那孩子,问女人:“你丈夫呢,丈夫咋不插秧?”女人笑了笑,说:“他忙呢,村上的事太多。”秀心里一跳,她知道这女人是琴了。
, d* @4 ]4 o* E9 @- ?2 E   几天后的一个静静的夜里,月牙泡的月景还是那么美,春月下敲门。只听得见敲门声和鱼跃出水面的声音。6 B, ]* @$ k2 _; I1 r! h9 |2 a+ _
  “扑咚,扑咚……”四野回音,像在说不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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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三朝元老

14#
 楼主| 发表于 2023-2-12 14:32:5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姚小平 于 2023-2-12 14:43 编辑 3 a9 j% l' f; u" t) o

3 r, i8 _* d* `4 f假 事 成 真                     

大脚嫂搬来一台电视,喊着:“让开让开,”老乐叔也做着手势,让围观的人往两边闪闪。

大脚嫂的鞋不跟脚,怕摔了。不要瞧这台黑白电视机,在70年代中期一个屯子也就三两台,宝贝着呢!

电视放在土炕上,妇女主任就相眸儿着放哪儿。强子的两间小矮屋,不宽绰,放着一件立柜,一件被垛架就显得拥挤了。妇女主任看了半天,说:“放在靠衣柜这儿吧。”

李木匠是屯子里有名的大眼子儿木匠,他在院子里噼叭地砍了一阵,简易电视座就做好了。放上电视,倒挺稳当。大脚嫂撩起衣襟,想擦擦屏幕。小清上前拦住说:“别用那玩艺儿擦啊!”大脚嫂说:“咋的哪?”小清说赶上不是你家的了,不心疼。”小青掏出花手绢细心地擦着。

老乐叔还是那么乐观,幽默地说:“你别说,大脚妹子搬来这台电视,孩子这屋还真就放光彩了。”

龟首村的村民们心眼儿都好,都关心强子对象的事。强子3岁时爹妈就相继死去,跟着爷爷过日子。村民们这个喂一口奶,那个喂一口粥把他喂大了。眼瞅着二十五岁了,强子也没对上象。已经双眼瞎的老爷爷临死时握着队长的手说:“队长,闭不上眼睛啊。”队长说:“有咱们屯子的这些人,你放心地走吧。”老爷爷临死,眼皮真没合上。队长用手摩挲着他的眼皮儿说:“大叔,我不答应了吗?”你活着和走了都一样,强子的婚事我给做主。”队长说完,老爷爷的眼睛竟神奇地合上了。可是强子家穷气难缓,一晃五年了,强子还是没说上对象。

这不,前天,队长领强子去了女方家,捎信说,人是看好了,不知家庭怎么样?家庭好婚事就妥了。

热心肠的村民们一听说就开始张罗开了,糊墙的糊墙,搬东西的搬东西,把个小屋子收拾得亮亮堂堂的。

下午,队长领着哪个闺女,还有闺女的姑姑也来了。闺女叫倩倩,长得俊气,一笑,脸上就长一朵云,白里透红,倩倩的姑姑掀开布帘,摸摸被子,看看电视, 拉开立柜的门,脸上有了笑模样,那闺女 也笑模滋儿地看强子一眼就低下头,再偷着抬起头看看,那意思就是同意。姑姑说,“房子小点儿啊。”队长说,“那不怕,明年队上丰收了就帮他翻盖,有一队的力量呢。”姑姑说:听强子说,队里大伙对他好,真不错。”队长说:“强子这孩子也好。”“就这么的吧。”姑姑面对倩倩说,闺女脸红地点点头,姑姑说:“我就做主了。”

送这娘俩出村时,强子忽然忸怩了,脸上像巴掌打了一样,说:“姑姑,有件事我想了半天,觉得有必要说。”姑姑说:“ 咱们现在都定亲了,还有啥瞒着的?”强子说:“我知道,说了婚事准黄,可我也不能不说。”闺女听了,往强子身边儿凑凑,说:“你说呗?”

强子忽然有点儿口吃了,他说:“我家的摆……摆设,还有……电视,都是借来了。”说完,强子扭回身往村里走,说:“我知道,一说准黄。”

第二天,太阳一冒红,强子家来了一帮人,倩倩,倩倩的姑姑都来了。

强子急忙迎出去,他以为骗人出事了呢?

倩倩的姑姑说,这事定了,就冲你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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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三朝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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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2-12 14:39:22 | 只看该作者

沉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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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米串缨了,弥漫着痒心的芳香,甜润润,闹腾腾。走进苞米地的新媳妇儿桂枝儿,看着苞米杆上的豆角,一嘟噜儿一串儿,挂小刀似的,一边儿摘,一边儿想着昨晚上的事。秋生对自己可真好,连洗脚水都给端到炕上,喜滋滋地看她洗,还一会儿又一会儿地猴子似地摸一下,逗得她哏哏地笑。她也够调皮了,把洗过的臭脚丫子递到秋生嘴边儿,你亲,你亲吗。秋生也真就滋儿地亲了一口。

桂枝儿,桂枝儿。桂枝儿正摘的来劲,忽听到秋生喊她,就唉了一声,心里一麻,手儿一抖,竟把摘的豆角掉在地上。秋生已经风风火火地跑进地来,撞得苞米叶子乱颤。“你咋来了?”桂枝儿柳叶似的眉挑了一下。“嗯”,秋生回了一句,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撂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你不是跟爹拔黄豆地大草吗?” “嘿,嘿,那还叫活儿吗?”秋生说,“嘻嘻,再说,我不是想你了吗?” “真的?” “真的。”

桂枝儿的心咯登一下子,想到自己上田里去,秋生只要在家总是跟着,或挎筐,或拎个麻丝袋。有时秋生不在家,桂枝儿自己去地里了,秋生保准时间不长也出现在地里。桂枝儿回娘家,秋生跟着去,桂枝儿上街,秋生也跟着上街。桂枝儿上左邻右舍借点东西,秋生也贼眉鼠眼地看着,桂枝到哪儿,秋生也在哪儿。整个的秋生成了桂枝儿的影儿了。

那一对阳光下的影儿总是相伴着,长了,短了,短了,长了……

那一对月光下的影儿总是相随着,明了,暗了,暗了,明了……

又过段时间,秋生买回了一个BB机给桂枝儿挂上。桂枝儿上身穿着月白色儿的小衫儿,下身穿一条短裙,别着宝石蓝一样的BB机,真美极了。照镜子一看,桂枝儿喜得合不上嘴。突突,BB机响了。突突,BB机又响了。无论桂枝儿走到哪儿,就像放的风筝一样,总有一根绳牵着、拽着。

哪天,铁栓逗桂枝儿,手比划着,笑嘻嘻地说,“唉呀,嫂子儿,你这一双小手”,说着,还抓住了嫂子的小手摇着。女人喜夸,一听别人夸自己长得好,自然三分喜气,桂枝儿就哏哏地笑了。这一笑不打紧,正好让秋生听见了,他还看见铁栓比比划划的样子,心里一沉 。晚上,秋生和桂枝儿吵了。

“你再看到男人,别那样笑。”

“笑咋的了?”

“男人一看到女人笑,就心跳。”

“心跳能咋的?”“能咋的,想入非非,你没看着,他抓着你的手不撒开。

“不撒开能咋的。

那天不深不浅地拌了几句嘴,也就过去了,可是一个早已出现的怪怪的阴影却打这儿在秋生和桂枝儿的心里生枝儿长叶儿了。这天桂枝儿回娘家,走出毛毛道,就觉得后边有人跟着,好像有一种感应似的。桂枝儿的心就蹦蹦地跳。她站下,她发现哪人也站下;她紧着走,哪人也紧着走,她躲进树后,哪个人也躲进麻籽棵里藏起来。妈啊,碰上坏人了?他想干什么?这可是大白天啊?他敢?可是想到前些天村里有人被劫进苞米地强暴的事,桂枝儿的头皮儿唰得一下,头发就全立立起来,冷,冷得身上打拘拘,腿有点软。桂枝儿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警察告诉她别怕,派人过去。有人民警察啊给你壮胆呢。走在路上,心踏实了。

桂枝儿正走着,忽然听到后边喊,抓住他,别让跑了。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你小子嘴硬。

我知道什么?

你行为不轨。

我,笑话,前边是我的女人,你们当警察的还管这事么?

桂枝儿急急地跑过去,见两个警察扭住了秋生,秋生红头胀脸地挣扎着,急忙拉住说,怎么能是你?想想秋生这段时间的做法,她忽然大声地哭了.,说,秋生我们离婚吧!语气斩钉截铁.

不,秋生说,桂枝儿,我,我还用把心剜出来给你看吗,我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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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三朝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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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2-14 17:07:0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姚小平 于 2023-2-14 18:09 编辑 $ D7 M. p3 \7 k$ _' H; J3 F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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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的心思没猜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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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面,两个就抱到一起。

夜色把田野抹成了一片黑。

庄稼画出了高高低低的轮廓。

二嫂的身子抖成了一个蛋。

村长说,你怎么了?

二嫂说,我怕。

说着,两个拥得像要变成一个。

能听到屯里有谁在哼二人传的调调:“王二姐我心里有点空啊,想起了我二哥哥张相公啊…… ”田里忙活的人们早都回家了,多数都抹了嘴巴到院里凉爽,只有她还在这儿磨蹭。一个下午她都在磨蹭,地没铲多少,心里甜甜的,乱乱的。一会想有人问,二嫂啊,还不收工,可咋说?让人家看见可怎么办,心就突突地跳;一会又想到村长对自己的好处,想着哪件事,心痒痒的麻麻的。后来倒盼起落日来,太阳怎么就不早点下山呢……黑了哪会儿,她想村长真有经验,约会的时间安排得真好。她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已,也会赶时髦,说约会这个词了,骂了自己一句,真不害臊!心里明白今个和村长就要有那事了,可是见面怎么说啊?

没想到竟这么简单。

他听到村长在解裤带,她的手也在解,可是手却不好使。

她知道村长对她有这个心已不是一天半天了。

都是过来的人了,什么还不明白。

自从丈夫半身不遂后,村长可真的没少照顾啊。春节前,村长亲自扛着白面送温暖,造了一身得白,她一只手牵着村长的衣襟,一只手拿着笤帚给村长扫。村长男子汉般的哈气她都感觉到了。她说,看看,造这样。一身得白。村长说,为了贫困的二哥`二嫂能春节吃上饺子,我累点脏点都打心里愿意啊。她说,真能贫嘴.村长说,我这可是代表党组织送温暖。说着还把眼睛挤咕一下。村长管她叫二嫂,按理说是不对的,她比村长小几岁啊。可是村长哪回都说,我愿意这么叫。村长说我自己扫吧,在摸条帚的时候摸了她手一下,她心里咯噔一下,村长的眼睛又哪么地扫了她一下,她的心里有了一种电了一下地感觉。躺在炕上的汉子还傻傻地喊,兄弟让你二嫂给你好好扫扫。村长要走的时候,汉子还是傻傻地说,你去送送。村长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的心动了。女人心一动就不好办了,她想自己早晚是村长的人了,哪眼神是春风啊,什么枯干的心能不吹活泛了。

昨天村长上地来,说是检查夏锄生产。临走时小声对她说,明晚收工时在地里等我。她一晚也没睡好,她知道村长不缺这个,可是村长对她的心思明显是真的,有二年时光了,一想到这儿,她就一阵子激动。她图的就是真的对她好。从男人病了,她们就再也没这事了,也真没想过,可是让村长这么一逗,她的心也长毛了,她真的一阵阵地想了。想了,心里就热,全身也热,就埋怨男人,得啥病不好,偏得这病……

她的裤带还是没解开。村长笑了,说,你真是害怕啊,就哈下腰来给他解。她激动地快流出眼泪了,这么些年,丈夫也没给她解过一回。她的身子又是一阵燥热,整个身子都软了,想站都有点站不住了。

村长抱着她,选了个平乎的长着毛草的地方,躺下来,她觉得身下的草很软,像褥子。

村长尿了一泡尿。村长的尿哗哗的,很有力气。

她想到村长的健壮,想到自己的男人的虚弱,尿尿都是“斤斤拉拉”的。这会她听到村长说了一句,你还真胆小,实质,这事,跟过一个,再跟第二个第三个,也都一样,你和大虎也不是没有过…

她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腾的,胸就满了,一骨碌爬起来,夹起衣服就跑。村长喊她,她也没回头。她想,你村长这样,你就以为大虎哥也这样啊,大虎哥可有个哥哥样,他帮我什么可是也不图啊!她忽然从心眼里喊出一句,大虎,你真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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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里的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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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父母先后病故,抛下了我和爷爷。2 @, v2 g7 L  y; W  a4 J4 s

- u. ]2 b% ?# ?& L我下巴上的胡茬子刮了一茬又长出一茬,眼见得村里漂亮的姑娘都一个跟一个地嫁出去了,我家还是两个光棍儿。我家邻居的姑娘小美和我般儿大般儿,她放出风说非我不嫁。她妈气得脸像个门帘儿“呱哒”撂下了,呸,吐口吐沫儿,说,“我姑娘就是剁巴剁巴喂鸭子,也别想给那个穷光棍,还得持候那个老棺材瓤子!”9 z7 Y! F$ F9 X; R9 u4 [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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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美还是偷偷地和我来往,说实话,没人时我们还亲了呢。这天小美告诉我,她妈松口了。我问怎么说的。她说 ,我妈说那老山参要是上山踫踫运气,真的挖着几棵参,日子八成也能翻过来。, o# Y& Z1 f' M& O

2 Y( E- y8 y- T- o5 @# d爷爷是个老赶山的,吃了半辈子这口饭,如今年令大了腿脚不跟趟了,我哪能让他再上山啊!再说现在的大山里很难找到山参了。0 ^3 O9 J: X; \0 Z4 J, \: s. g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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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晚上爷爷都没睡好觉,翻来覆去的。早上,爷爷对我说,准备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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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过的话就是几台拖拉机也拉不回。第二天爷爷穿上破布衫,戴上红帽头儿,拿起梭罗棍儿,走出了村口。村口长着一棵百年老榆树,粗粗的干,黑黢黢的皮,七杈八杈的老枝儿龙爪一样指向天空。爷爷说,快跪下,拜拜,这是山规啊!我听爷爷喃喃地说,求求了,保佑我们吧,给我们福,让我早日抱孙子……小美也来了,也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求山神保佑我们!我看到小美眼里闪着泪花,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挖回参来。参就是小美啊!# G5 N- ~) W  y# y& n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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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道山,过了一道岗,爷爷有点喘了,腿也有点打颤,我劝他,回去吧。他看看我说,回去?回去,拿啥娶媳妇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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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9 K; \, d! l( i' l: S: V已经过了三天,我们还没见到参的影子。. ]* G9 k9 p4 e+ i8 p3 S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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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山峰隐在一派白茫茫的雾海里,若隐若现,时隐时现,真的像有仙有神有参,很神秘很令人向往。+ G( y$ [( }  ]2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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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不恢心,还是蹒跚地向云海深处走去。% P# T& g* b. o  [5 I8 _

" S7 A' ]) n( f  Z5 M十几天过去了,我们在深山老林里转。有空儿,爷爷就告诉我人参啥样,他说特别是这儿秋天,参开花了,艳红艳红的,像红宝珠儿,一眼就看得见。爷爷说,看到参了,先要喊一声“棒槌!”然后用这红线系上。晚上,在一片各种声音的混和大合唱里,爷爷给我讲他年轻时挖参的事,还有一些挖参人酸甜苦辣的传奇故事。爷爷讲,一次,从山东来的姓王的两兄弟挖参,走在山路上,眼看着来了一阵风,睁开眼睛,不见了那个弟弟……那个山东老哥就找啊找啊,还写了几句顺口溜儿,到处贴,一直流传到今天……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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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两东北来挖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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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不见弟弟身。+ q/ i$ h7 v& @8 `& d9 t

4 v$ p6 K. t% R若是今生找不到,; |$ Q8 q$ \0 |% H$ B: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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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鸟就是哥俩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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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挖参人常常看到一对鸟,在天空低低地飞过,叫着棒槌,棒槌!他们飞过的地方,真的就能找到参啊!% a8 c6 r) t8 T) x, ], C3 ^( A

2 l( Z1 s  z+ F1 T0 a! z$ G5 P听爷爷讲了这个故事,我就开始祈盼听到鸟叫。有时听到鸟叫,我就问爷爷,这是不是棒槌鸟叫啊,爷爷总是摇头,爷爷说,这可不容易,哪人要多诚实要多好要多走运啊。0 Q0 h; X$ x: i. @) G( u/ e' V0 B

. G( q! i0 v  H# J; _& t我和爷爷已经爬到了白云深处,远望,还有更高的山,还有白云缠绕……我看着爷爷疲惫不堪的身子,渐渐消瘦的脸,还有拉风匣似的嗓子,我哭了,我说爷爷,咱不挖参了,咱回吧!爷爷眼珠子一瞪,回去,眼见就要抱着大孙子了,还能回去!爷爷迈着艰定的步子,坚决地说,这老天爷啥时候也饿不死瞎家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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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5 y6 V) C. W9 K又是一个山里的黄昏,我搭好窝棚,爷爷往草堆上一倒就睡着了,我用手一摸,爷爷的头烫手!我哭了。爷爷醒了,说别怕,我去采些柴胡、双花、连翘……爷爷找到药回来,说这大山就是一座宝库啊!爷爷喝了药,又睡着了。我守在爷爷的身旁,想着爷爷为我着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是,过了一会儿,小美走来了,是那种朦胧的样子,不,也很真的,我向她说,挖不到参了,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撕心裂胆……我惊醒了,原来是做了一个梦。我的心拔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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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漫天彩霞,山被抹上了一层金色,树稍上五彩缤纷,枝头儿小鸟争歌。爷爷忽地一下子坐起来说,你听,你听,棒槌鸟叫了?我怎么也听不见,问,在哪?爷爷说在北边!我就说吗,这天老爷饿不死瞎家雀!爷爷老脸上满是笑,说,今天我们往北走!我心想是不是爷爷也和我一样是在作梦啊?可是爷爷的态度斩钉截铁。0 {/ g8 J! h1 z6 C( p0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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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到了一条河边,水拧着漩涡,流很急。我把脚插进去,似刀一层一层地剥着肉,一下一下地入里,痛得难忍。我急忙抽回脚,告诉爷爷不能再往前了。爷爷说,不行,你听棒槌鸟叫的多急啊!走,爷爷跳进了水里。水把爷爷打个趔趜,爷爷依靠手里的棍子又挣扎着站起,继续向前。我心如刀搅,我跳进河里,再也不感到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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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岸,在一块大石头儿上坐了一会,爷爷喘了喘,说,今天我两分着走,你走这边儿,我走哪边儿,绕一个圆圈儿碰头。爷爷告诉我,不要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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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g5 i9 |0 k, g9 C) k我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一片奇异的景色,哪是在我穿过一片高高的树林,钻过一些高高的稿草棵子时——山的洼处,有几点火红。由于有水光腾起,那里五光十色。我疑自己走进了一个神话的世界——一连片的红宝珠儿,那么炫耀那么醒目那么让人心醉!我的心一阵狂跳。那一刻,我傻了,我疑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停了好一会,我才喊出一声:棒槌!我用手中的红线把它们一棵一棵地系上。我疯了一样地喊,爷爷,爷爷……爷爷嘴里也喊着“棒槌!棒槌……”跑过来。爷爷望着这一片红,混浊的眼里流出泪水,他跪下了,仰面朝天,说,山神长眼了!长眼了!……/ a5 e% y. f, E2 U, {! ?7 j: H$ x

4 A; u) X4 D1 y& l爷爷终于冷静下来,那是一个老赶山人的冷静。他一脸是笑,动手挖参,嘴里还在说,福啊福啊!这回小美该坐轿了!这我能抱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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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挖参的手忽然停了。; M; a* ?. T4 N! J7 k

1 J% B0 J0 I1 h眼睛盯盯地看。, l+ F, w4 A2 `# n0 E

- G) w* |( o  I% v" B刀掉在了地上。6 Y! e* F5 r' O! Q( y0 w8 A1 K* }& ?

6 K' u6 g' l" i6 Y5 G  i) v  E, V6 |爷爷说,再看看,周围有没有大一些的,这儿只是三品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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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是一片小山参呢。/ _( X" \& a' c- M+ l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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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还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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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u2 B& H. I6 @6 I爷爷用梭罗棍一点儿一点儿扒拉着找,终没发现大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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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地去挖,爷爷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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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5 S9 L& S我说,这么多小参卖了钱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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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够,富富有余。爷爷蹲下身子,手轻轻地抚摩着那叶子,抚摩着那参籽儿,像在希罕他的孙子儿。爷爷说,这小参籽儿还没成,到大秋,这一棵籽就是几十棵参,以后就是几百棵参啊!采参人不能做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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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把哪些参花映成一片火红.5 s; g, l% ^+ o  W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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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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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终没能有再上山的机会,也就没能再采到那参,他也没能看到我结婚,更不可能看到他盼望的小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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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坐轿嫁到城里去了。送她那天,她看着我哭了。那一滴滴泪儿砸得我心疼……( S) W) J%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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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以后,我在山的那边儿——白云深处,建起一座大兴安岭野山参场,小美当上了总场长。爷爷说的以后就是几百棵参,爷爷,你说的少了!这里每年生产的参已无法用棵数来计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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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2-20 12:22:06 | 只看该作者

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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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夏天,他都愿到这里玩。

这是个理想的所在。离城区十几里路,跨上他的战马十几分钟到了

。他愿意这么自豪地称呼他的那辆轻骑。

周围都是树林,有三棵高出一头的老榆树,干是那么粗,他自己伸着胳膊是搂不过来的。皮黑黢黢的像一张久经沧桑的老脸,干笔直,而伸向四面张开的大杈子却扭几个劲再上长,让他想到龙,龙的躯体,龙手臂;枝叶繁茂,像天空上飘荡的三朵绿云。他真情地叫它三棵树。

他喜欢把战马支在树林边上,然后走进去。地上虽然不是"芳草鲜美,落樱缤纷",但也是绿草茸茸,有几朵红黄小花点缀其间。三棵树贴得很近。这三棵树长在林子中间,枝杈相联,地上的草不高,却厚厚,似铺着的绒绒的绿毯(躺在这儿好这么想)。

这里好静,隔三差五的有小鸟飞来在这鸣唱,这是给我唱呢,大自然无私地把这儿交给了他了。

有时,有野公鸡追野母鸡,从头顶上扑啦啦飞过,还嘎啦啦地叫。他就想到在电视上看见鸟兽在发情季节的表演___吸引雌性。真怪,这天地间的事!这也让他看到了。春天,在树空里,一只雄鸡,一会儿引颈高歌,一会儿搧动着翅膀,腿在地上跳着,真的引来一只母鸡,是新娘子的那种羞涩。"这要是有个女孩吗,不,女人也行。"按理到他这年岁了,不该有非分之想了,可是这想法却时不时地冒出来。他便想到真的来了一个,他说话声也高了,甚至哼上一段二人转什么的。锻炼动作也加快了,年轻了不少。

他想女人了,不是想怎么样,而是有个玩伴,那这小天地就有生气了,他甚至想到了女人撩人的笑声,就在草地上滚了几圈,翻了几个跟头。实话实说,他没练习过这个,可是却笨拙地翻了。

说女伴,真的让他碰上了。

那天傍晚,“夕阳在山”,他玩得入迷,甚至把身边一棵棵小白桦当作女孩,他喜欢小白桦苗条的少女身姿,他把白桦上的小三角图称眼晴。真像哩,他感觉到,那眼睛一眨一眨的,似在与他说话,说悄悄话。他甚至做了一个不雅的动作。他称赞自己真会想象,赶上文学家了。

就在他痴迷的时候,一场暴风雨不期而至。

那云在天空翻滚,闪电似乎就在眼前耍着长鞭,落地雷轰隆隆,咔嚓嚓地在身边儿炸碎,有冷风摇动树枝儿。他想这上哪儿避雨。

他想在榆树下避雨,他曾叫它是撑起的三把绿伞。可是他有这个常识,不能在高树下避雨。

急忙跑出树林,雨点已噼哩啪啦地迎头砸下来。

林子边儿有一座小房,他常看到。是郊区社农民盖的。没看到有人住。被雨撵得他钻进了这个小屋。有避雨的地方了,心也就不慌。

外面雷声炸响,大雨滂沱。

小屋不大,也就十几平方米,靠南侧有铺炕,两个人睡也不挤巴。墙角上拉着蛛蛛网。说明很久没人来了。他用手扫扫,便坐下来。看到炕上铺着花格布,放着一块作枕的木头。

外边雨下着,敲着头上的铁瓦,叮咚叮咚,似催眠曲。时间一长,有点犯困。雨还是不停。他就顺势躺下,枕着那块木头。

外边雷声丶雨声`摇动树枝儿声。

他要眯上眼睛,忽然又不敢睡了。你猜不出他的想法。他不说谁也不知道。可是要写这篇小说,他就得把心亮出来,亮得越透,读者才相信这是真的,心里才能产生了共鸣一一我也这么想过啊。

他自幼出生农村,那些个小瞎活,给他铺了一层土壤一一一些鬼怪故事生长的温床。有点知识后,又读了一些鬼怪的故事,特别是那个山东人写的《聊斋》的书,还看过一些电影,如《画皮》啊。

他忽然怕了,电影里不就是这样吗,在雷雨中,在咔咔的闪电里,一个寂静的屋子。她来了,她那么俏,那么风骚,可爱,可亲,让人去喜欢去追求。但叫人怕的是后边情节,她现出原形,凶恶的脸,伸着长长的爪子,尖着嘴吸人的血。但他也羡慕过那些来自天上的爱,仙女临凡,董永真有福分。

年轻时,他曾有过这好笑且浪漫的想法,如果能碰到,艳福不浅,那该多浪漫啊。

雨下得没完没了。

有人进来。先是一股扑鼻的花香,浓郁,甜润。吸到这芳香,他精神一振,眼睛好像睁大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针扎火燎的声音;"有位美男!"嘻嘻!比那香水味还有穿透力。

女人很苗条,如林中白桦,长发披肩,一双迷倒山川的浪眼。特别是那白,白得干净,白得可爱。

他的眼里流出的是期盼,是喜爱,双手也伸了出来,作拥抱状。

女人扑了过来。

他忽然想到了《画皮》,我碰上女妖了,他"啊"了一声。

醒来。汗如雨下,方知是一梦。

"这位先生怎么了?"

定晴看时,屋里真有一个女人,是个丰满的少妇,全身都浇透了,薄薄的衣服贴在了身上,该突出的地方都凸现在他眼前一一少妇沐浴图,可谓绝美。

他人还沉浸在方才的梦里。突然站起来,落魄也似地跑进风雨里。

跑啥呀?谁还能吃了你?身后传来嘻嘻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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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三朝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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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2-20 12:27:1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姚小平 于 2023-2-20 12:50 编辑 ' a  h8 u4 r. C( p7 Y$ f/ o. x3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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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锤之后

大山的拐角处,山势陡峭,对面有一片密林,隐蔽处闪着十几双贪得无厌的眼睛.

夕阳的余晖刚从山顶上漫过来.十几辆镖车走在山路上,日光映亮了车上的小旗.

密林深处有一个人低声却惊讶地说,大王,是八方镖局!

看明白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问.

插着小旗呢!

撤!

阳光越来越亮.车越走越近.八方镖局,四个大字醒人眼目.为首一人,身高膀阔,手拎双锤,八面的威风!

八方镖局在这一带提起来可谓”如雷灌耳.”好汉齐耳闯荡江湖,一双大锤,无人不晓。天下人能抵得齐耳三锤的人没有几个.齐耳人又讲究义气.但虎也有老死的时候,齐耳临去世时把儿子齐山虎叫到身边,说,儿啊,我死后,这镖局就别开了.为啥?儿子问他.他说,儿啊,江湖险恶啊^^老英雄话没说完,一口气没上来.他是睁着眼睛走的.

齐山虎没听他爹的话,继续接镖.走了几年到也一顺百顺.依靠老父亲的威名,还有那一对让人望而生畏的紫金铜锤,也挣了些钱,当然,那些齐耳侠义感动的老朋友照顾自不必说.

齐山虎知道密林里的人撤了,喜在心中.扬了扬手中大锤,冲着远去的人影,高声喊道,谢了!嗓门很亮,大山回声.

随行者一阵欢呼;大锤威武!

齐山虎自觉八面威风,把手中大锤高高举起,好不傲气!

镖车继续前行,远处又是一座大山.

有个弟兄过来说,大哥,前边是乾坤寨,听说大掌柜的走了,不知谁当老大呢?不如在这休一宿,明日再走不迟.

怕他何来,有我父这两把大锤,没有过去的山!过了这座山,就是桃花店了,桃花店里美人多啊.

镖车前行,有一块石头被车轱辘压滚了,骨碌碌,哐啷啷,落下山涧.惊得山间的乌鸦也喳喳乱叫.太阳落山了,天上闪着奇幻的影子.

一声铜锣响过,山路上闪出一队人马.为首的一员小将,银盔素甲,手提一杆长枪,年方十七八岁的模样.高声喊道:”我要会会大锤之后!”镖车听到锣声立马停下来,各个拔出兵刃.

齐山虎一拍坐骑,手拎大锤向前,高声喝道,那方朋友,难道不知齐大锤在此么?

小将一扬手中长枪,大笑说,我就是要会会大锤王,不然谁知我”赛罗成”的枪啊!

话音未落,枪像白龙出水剌来.

齐山虎举锤相迎.

嗤的一声,枪从大锤中剌过,枪尖正中齐山虎的嗓葫芦,血喷出注.

白龙枪往回一抽,大锤落地,摔个七裂八瓣儿.

可惜齐山虎,撒谎撒惯了,还以为自己的大锤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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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7]四品道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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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20 12:51:38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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