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姚斌 发表于 2015-3-21 03:12:57

(宋·胡宏撰)《五峯集》

(宋·胡宏撰)《五峯集》

卷四
皇王大紀論
二女嬪虞
子告父母而娶,女氏告父母而字,此婚禮之常也。若夫聖人不居廟堂之上而窮居山林,聖人人倫之至,而反不得於父母,此則非常之大事也。堯為天子,當此非常之事,豈得不以為急務?是故二聖人畧常禮,以天子二女嫁於匹夫。既二女嬪虞,瞽瞍底豫,聖人之化行,而人倫明於天下後世,豈特區區不格姦於一家一時而已。聖人其達權乎去輕以就重,畧名以全實,虧小以用大,舍近以圖逺,聖人之所以變化莫測,而天下之所以治也。聖學衰微,當事任者尚變詐隨流俗,急輕而緩重,務名而棄實,知小而謀大,圖近而忘逺,因循茍且以是為權,兆於滅亡而不悟,悲夫!

帝堯知人
某聞諸先君子,曰知人之哲無過於堯,有言丹朱可登庸者,已知其嚚訟;有言共工若予采者,已知其象恭;有言伯鯀可治水者,已知其方命;有言舜可遜以位者,則曰俞聞之矣。妻舜以二女觀其刑家,二女嬪虞,瞽瞍底豫而家齊;乃命以位觀其治國,五典克從,百揆時叙,四門穆穆而國治;納於大麓,使大録萬幾之政,觀其平天下,無烈風雷雨之迷,天地之和應而天下平,然後授以帝位。此事理之次,不可易者也。司馬子長曰堯使舜入山林川澤,暴風雷雨,舜行不迷,堯以為聖。吁!安得此淺陋之言哉?夫處己之難,莫難於正心誠意;處物之難,莫難於齊家治國平天下。觀其家齊國治天下平,則知其意誠心正矣。意誠心正,與天地參,不可以有加矣。於是又使入山林川澤,豈所以試乎?且烈風雷雨,非可期者也,設若不遇,堯將遂無以知其聖耶?此真齊東野人之語,而子長不察也。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故君子於文詞有滯者,取其理與義可矣。

六宗之説
肆類於上帝,禋於六宗,此闕文失其次者也。其文宜曰“受終於文祖,禋於六宗,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肆類於上帝,宜於冡土,望於山川”。《書》經焚毁,伏生耄矣,口授於人,故多闕失也。國有大事,必既告諸祖宗,然後告於天地,以及羣神,此禮之常也。故張耄以六宗為三昭三穆,學者多從其説。孔安國曰:六宗者,四時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也,水旱也。夫聖人名必當物,祀上帝而為之類者,本乎天者,咸在其中也。況四時、寒暑、水旱與日、月、星辰之運,即天神之奥,又可分裂各為神乎?古者大旱,雩於上帝,不曰雩於旱神,斯可見矣。歷代諸儒之説,咸與孔氏不相逺,獨虞喜以六宗為地。察之於理無義,攷之於文無徴,雖欲取之,其孰信之?

舜、禹避政
堯、舜命舜、禹行天子之事,舜、禹亦既受命行天子之事矣。及堯、舜既終,又避其子何哉?人臣至於代天子行天下之政,已亢矣,況又將去人臣而為天子乎?堯、舜之喪甫除,舜、禹政自己出,使朱、均去其宫室,可則可矣,是用九而為首,非所以明微也。故舜、禹避之,以展天下之情,成得讓之禮,其心與計利害者,遼乎如天地之不相及也。使舜、禹而有計利害之心,則是以爭奪行尚,何授受之有?若夫益則又異於舜、禹矣。啟賢,能敬承繼禹之道,益歴事三代年亦老矣,奉身而退順天道也。讀書者無以文害義,則孟軻氏之言,粲然明白無可疑者。

舜封有庳
蘇黄門曰:世未有不能承其父母而能治天下者,斯言信矣。象日以殺舜為事,固非在妻二女之後,此萬章之失也。以象之傲,其欲殺舜,世有傳之者,安能必其無乎?就其事以處兄弟之間,亦可以為訓,不必深辯也。且弟以殺兄為事,在常人或有報復之心,在賢者則必引咎自責,不藏怒不宿怨也,在聖人則哀矜而訓誘之矣。是故舜封象於有庳,使吏治其國,而象得衣食其租賦,欲常常而見之,使源源而來,友之至也。先儒乃以有庳為今之舂陵,吁!舜都蒲阪,使誠封象於是,則欲常常而見之,使源源而來,所以道斃之也。然則有庳當何居?殆畿内之地歟!觀此,則漢文之於淮南,晉武之於齊攸,宋太祖之於義康,唐太宗之於元吉,莫不有慙德,可以為世戒矣。
馬遷封禪
舜柴於四嶽,所以致吾誠而教諸侯以必有事也。封十有二山,使無牧伐,表識一州之集,蓋示民以有事也。五載一巡狩,周徧天下,禮百神,朝諸侯,以撫兆民。天行健,聖人之行亦健;天心無欲,聖人之心亦無欲;天德日新,聖人之德亦日新。此聖人在位益久,而天下益平治之道也。自史遷著《封禪書》,載管仲言上古封禪之君七十有二,後世人主希慕之,以為太平盛典。然登不偏於四嶽,封非十有二山,入懷宴安,不行五載一巡狩之制;出崇泰侈,無納言計功行賞之實。鎸文告成,明示得意,而非所以教諸侯德也;泥金檢玉,遂其侈心,而非所以教諸侯禮也。心與天道相反,事與聖人相悖,故太平之典方舉,而天灾人禍隨至者,多矣。梁許懋曰燧人之前,世質民淳,安得泥金檢玉?結繩而治,安得鐫文告成?是故攷舜可以知後世封禪之失,稽懋言可以知史遷著書之謬。君天下者,奈何信史遷而不信孔聖乎?

舜、禹崩葬
《記》稱舜葬蒼梧,劉道原以為舜巡狩南裔往而不返者,欲兆庶專意戴禹也。謹按:舜本以耄期倦於勤,使禹攝政,若逺巡荒外而死,是與經意相反也。且舜授禹以天下,本乎民心與天意耳,使禹有天命,舜雖不死於荒外,何病於禹?使禹無天命,舜雖死於荒外,豈能有益於禹哉?此《記》者謬誤,道原習而未之察也。若《史記》禹葬會稽,道原曰大江之南前代要服,大禹死則葬焉,何哉?古者不墓祭,時享存乎廟主,王者以四海為家,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秦漢而後,人君以死為大諱,崇尚墓祭,違經棄禮,逺事屍柩,難以語乎理矣。善哉論也。厥後少康封其子於越者,豈不為禹葬所在故歟?

禹滅三苗
戰國之時,吳起有言:三苗左洞庭右彭蠡,修政不仁,禹滅之。按虞、夏之《書》,舜竄三苗於三危,在雍州之境,及禹滅之,乃在洞庭、彭蠡之間。或曰:三苗,九黎之後也。參攷傳記,黎、苗之人反覆為亂,經涉皇帝之世,聖人屢遷之,而敎擾之而不艾。殺之,其仁如天,何可及也?滅者,廢其君,易其統而已。

卷五

舜為天子,皋陶為士,瞽瞍殺人,桃應設為是事以問,孟子者應之,意若曰:父子天性也,而生殺之柄乃大君所以輔翼民德者,惟以處是事,觀聖人御變之權耳。若皋陶體舜孝心,舍瞽瞍罪,而人有犯者執之,為天子行法不公,民生悖心矣;縱而釋之,無以佐天子主天下,民生離心矣。進退罪也。今皋陶畏天命,執之不赦,以昭示天下,使有罪者不敢幸於免,懷姦者不敢伐其技,自世俗觀之,於吾身可矣,而君人子也,吾人臣執君之父,置之於法,情何安焉?行法而有私者非君道,狥法而不仁者無君德,聖人寜棄天下而存此矣?此民所以生也,天地之大本也。孟子曰聖人人倫之至,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知之?故瞽瞍有罪舜竊負,而司馬子以為狂夫不為,瞽瞍見執而司馬子以為皋陶猶可執也。使司馬子事君不幸有是事,遂行其言,豈不傷人情,逆天理乎?自周室既衰,文、武之道不著,申、商之術肆行,積習至於秦,生民不忍,起而攻之,秦以天下之力不能禁禦,至於絶滅者,尚刑名滅天理之效,必至於斯也。漢興,鑒秦取亡之道,力行寛厚,其涵養民彛之意厚矣,君子猶曰以智力得天下,無三代之淳懿矣。如此,則知孟子之言微且逺矣,而司馬子之賢,乃孔子所謂“多學而識之非知之”者也。


渝/梁平姚奎 发表于 2015-3-22 00:22:01

已阅!斌斌宗亲破万卷,值得学习!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宋·胡宏撰)《五峯集》

中华姚网,全球姚姓“根”之网。欢迎您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