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姚斌 发表于 2015-3-15 03:38:17

(宋·歐陽守道撰)《巽齋文集》

(宋·歐陽守道撰)《巽齋文集》

卷十二
送曲江侯清卿序
曲江侯君清卿,與其弟德卿,共予學五月而歸,將别,無以為贈,遂贈以言,朋友之道也。惟國家以人文化天下,士風之盛,嶺海之陬無遜江浙,況曲江為廣名郡,有張子壽、余安道詩書道德之澤,而其地山水清曠,韶石、舜峯列秀森峙,虞氏數千載之遺迹在焉。想古風於寂寥,隔千載其一日,登高望逺,九嶷、蒼梧彷彿隱見,皆足以起人悠然之思境,契於心而道在耳目間矣。士之生其間,固宜秀頴明逹,由積學而至於聖賢,不難也;況文章,特學之餘事乎?子,《韶》人也,予將假舜之《韶》,以與子論文。夫《韶》,舜之至文也,金、石、絲、竹、匏、土、革、木,舜之所以為《韶》也。八物之雜而聲成文,鳥獸率舞鳳凰來儀,《韶》之大成也。雖然,舜世之樂,孰有外是八物者哉?今為子取所謂管者、鼗者、柷敔者、笙鏞者、琴者、瑟者、石之可擊拊者也,固不乏工之知音律者,皆可能也,然而器具矣而非《韶》,《韶》似矣而非舜,何也?八物者舜樂之寄也,原舜樂之所自,本乎父子慈愛之間,推而逹諸宇宙民物之生意油然天真之發見,而動乎不自已之機,此樂之不能不《韶》也,不於其心而於其器,則《韶》。獨舜哉?文之有聲音節奏,不猶樂之聲音節奏歟?而今之文則正聲罕矣,鄙賤猥惡者,下里巴人之曲;靡曼幻眇者,桑間濮上之音也。彼豈不用意於文而卒之非,吾所謂文理不明於心,而徒治其言語之末,俗而不雅,淫而不貞有由也,理之難明久矣,安能使吾胸中豁然無所滯碍,得之心而應之口與手者,一不悖於理如古人之文乎?《易》之文微也,中庸之文粹也,六經之文予不能遍舉,子取二書讀之,愈索而愈不窮,如山海之寶藏,隨其所得皆足以致富,而山海之所有不為之損,顧吾力有窮焉耳,不然,何莫非吾取富之資?富資於山海,文資於理,理資於學。子歸矣,於予所謂理之明於心者用力焉,本之於經而質之於先儒之訓説,立吾心以為主,而凡方册之内有言理者畢赴焉,使天地萬物之情狀盡至於吾前,而往古聖賢之心事盡契於精神之表,則吾見文思溢出欲已不能,而何待於握筆引紙,日孳孳焉以求工也。曲江士風之盛,予雖未盡識,意多有人焉。子歸,其諗之鄉先長者,以決吾言之信否,予言倘其然乎,它日非子見我則我遇子,子出子之文,予將驚焉於其别也。書此以告,具以為再見之左驗。

卷十四
舜祠記(僧了敬建)
學者皆言,先王之道衰而後佛氏之說入於中國,爭出力排之。予謂佛生於極西之地,去中國不知幾萬里,而其教得至此,蓋亦甚異。先王盛時,吾中國之所謂西,其疆理若邠、岐之類,固已曰廹近西戎矣,而惟《虞書》稱外薄四海光天之下,西之最逺者,曰被於流沙,流沙之名,不再見於《詩》、《書》也。故曰後有作者,惟虞帝不可及已。況於後世,雖吾先王衣冠禮樂之地,猶且化而爲夷,則夫流沙之外,豈復知爲上世盛德之所嘗被者哉?我不能有以化被,而彼重譯之言得以行乎吾之境,為中國者可以自反焉,用彼之排也。夫使盛德皆如舜,則流沙固在吾風化之内也,歴世愈久,被德當愈逺,彼教能來者,吾教固亦能往,中國之三綱五常,獨不可入於佛之西方助佛之教。棄其君臣父子與凡天性之親,而衣服容貌不與華同,吾之人有聞而倣之者,既不能禁,又利僧牒之鬻而許之,則雖傾一世而爲佛,吾將誰尤而可?廬陵之屬邑萬安,有寺曰永福。僧名了敬者,邑之劉氏子也,削髪有年,讀佛之書甚習,然吾儒詩書終不忘於心,其於鄉多與知名之士游,而時以詩文示予,予讀之,見其所嚮甚正。有父在,志於奉養,而牽於其教,不能自還。一日慨然謂予曰:“吾所居寺,名曰韶山,相傳舜南巡時至此,奏《九成》之樂,不知信否?寺之後有高潔之地未屋,予欲以爲舜祠,何如?”予曰:“悲哉!子之妄也。然舜前代帝,非民間所得祠,況爾異教乎?”敬曰:“竊亦疑之。然嘗聞舜有天下而不與,豈知身之爲帝?今但以其爲萬世聖人,顔、孟皆許,學者師之,吾於聖人,萬世如見耳。前代帝祠,在天下不一所,其初若非民間私立而誰立?且予教,有所謂禮梁武者以梁武爲宗師,是亦前代帝,而世莫之罪也。設他或罪我祠舜,予退聽焉,而安敢固哉?予不復問祠之可否,所欲問者,南巡至此而奏樂,此傳信乎?否也?”予曰:“舜南巡至衡山,《書》所記也。此地去衡山逺,未必然也。今度嶺而南亦有韶石、舜峯,遂以之名州。往往逺方之人思慕盛德,蒙此名於山川間耳。雖異時《韶》樂在陳,傳至於齊,吾夫子得聞之。當舜生之時,斯樂逹乎天下,謂此地嘗奏《韶》樂焉,其孰曰不然。且王迹熄於春秋,樂工固嘗散亡四出,若非盛時之樂自逹於此,又安知衰世之後無抱其器至如入河入海者,何必曰舜於此自奏哉?”敬曰:“若爾,則予爲祠屋,復何疑?”夫敬之志可嘉,書以遺之,使其成則求石刻焉。爲祠記。

渝/梁平姚奎 发表于 2015-3-22 00:12:15

已阅!斌斌宗亲破万卷,值得学习!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宋·歐陽守道撰)《巽齋文集》

中华姚网,全球姚姓“根”之网。欢迎您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