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姚斌 发表于 2014-3-11 23:08:55

黑衣宰相姚广孝

姚广孝,长洲人(祖籍福州长乐),为大名赫赫的吴兴(今浙江省湖州市)姚氏的后裔,生于1335年,出生乱世的他从小好学,擅长吟诗作画,十七岁出家,取名道衍。通儒、道、佛诸家之学,善诗文,精通阴阳术数。交际广泛,与文学家宋濂、刘基等交友,又从灵应宫道士席应真习道家《易经》、方术及兵家之学。游嵩山寺,相者袁珙说他:“是何异僧!目三角,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二十三年(1363)于径山从愚庵大师潜心于内外典籍之学,成为当时较有名望的高僧。但始终未曾放弃成就大业的抱负,追求功利,仰慕元初僧人出身的开国功臣刘秉忠,欲成开国建业之功。 因为洪武十五年(1382),朱元璋选高僧侍诸王,为已故马皇后诵经荐福。经人举荐成为燕王朱棣的重要谋士,随燕王朱棣至北平(今北京)住持大庆寿寺。从此经常出入燕王府,参与夺位密谋,成为朱棣的重要谋士。朱棣“靖难”称兵前,他曾推荐相士袁珙以占卜等方式,并通过对当时政治、军事形势分析,促使燕王朱棣坚定信心;又于王府后苑训练军士,打制军器,作好军事准备;建文元年(1399)六月起兵前夕,计擒北平布政使张昺、都指挥使谢贵。靖难之役中,他留守北平,建议燕王轻骑挺进,径取南京,“毋下城邑,疾趋京师,京师单弱,势必举”,又劝朱棣勿杀方孝孺:“城下之日,彼必不降,幸勿杀之。杀孝孺,天下读书种子绝矣!”。十月,辅佐燕王世子率万人固守北平,击溃朝廷数十万北伐之师。此后,仍多赞谋帷幄,终使朱棣夺得皇位。朱棣即位后,初授官僧录司左善世,收郑和为菩萨戒弟子,法号福吉祥。永乐二年(1404)再授为太子少师,复其姓,赐名广孝。同年八月,姚广孝回乡省亲访友,至长洲拜访其姐,其姐闭而不见,访其友王宾,宾亦不见,但遥语曰:“和尚误矣,和尚误矣。”又跑去见其姐,其姐又骂他。广孝为之惘然,体会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临死之前他请皇帝释放建文时的主录僧溥洽,明成祖答应了他。永乐十六年(1418年)三月十八日病逝庆寿寺,“帝震悼,辍视朝二日”,以僧礼葬,百官吊唁者竟达“肩摩踵接,添郭溢衢”。追赠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荣国公,谥恭靖。赐葬房山县东北。洪熙元年,加赠少师,配享成祖庙庭。晚年,姚广孝既厌惧官场争斗的凶险,又不甘心放弃毕生事业的追求,故虽然受官,却未改变僧人身份,主要承担太子、太孙的辅导讲读,及主持《永乐大典》、《明太祖实录》等书的修纂,又著《道余录》专诋程朱,人称“黑衣宰相”。其博通精深的学识和修养对皇太孙(明宣宗)有较大影响,对《永乐大典》的完成也起了很大作用。是朱棣的唯一朋友。
主要著作有《逃虚集》十卷,续集及补遗各一卷,《逃虚子诗集》、《逃虚类稿》五卷等。
姚广孝三十岁时,前往径山随师习禅。其间,他游历四方,与当时许多吴中文人往来频繁,交游酬唱,评书品画,所以有人把他列为“北郭十友”之一。及至四十八岁,姚广孝经人举荐,入燕府辅佐燕王朱棣,并密劝燕王举兵,策动“靖难之役”。靖难之谋既成,做了皇帝的朱棣便拜姚广孝为资善大夫、太子少师,并复其俗姓,赐名广孝。不过,姚广孝虽贵极人臣,却不改僧相,仍居僧寺,清净自修,且重新监修了《明太祖实录》及《永乐大典》。永乐十六年(1418),姚广孝八十四岁,病逝于久居之庆寿寺,受追封为荣国公,谥号恭靖。

姚广孝
姚广孝居于吴地,位列“北郭十友”之一,与北郭社的成员常有同游、酬唱之乐。他曾写过《题张山人适乐圃林馆十首》,乃是与北郭诸友同咏之作。其中有“去官归故里,侨隐倚高林。花月尊前友,松风席上琴”一首,言同里张适辞官退隐山林,诸友人相访之事。当时同往乐圃的,亦有高启、倪瓒等人,众人饮酒、吟诵,颇得逍遥情致。而“巷僻无车马,闲扉掩薜萝。笼驯传信鹤,池蓄换书鹅”一首,则是姚广孝写乐圃林馆幽静、空寂之味。远遁山林,避俗世之喧嚣,乃是元末明初,文士们向往之境。而驯鹤与蓄鹅的闲情逸致,又增添了一分物我同境之美,恰合了禅者圆融于心之参悟。
于此十余年,姚广孝与社中灵魂人物高启最相投契,赠答尤多。高启是元明之际最出色的诗人。按照清人赵翼的说法,其诗“使事典切,琢句浑成,而神韵又极高秀,看来平易,而实则洗炼功深”。此即是说,高启作诗,有兼师众长,待其融于心而浑然自成的特色。而姚广孝亦“读古今圣贤书,研究道理,作为诗文,刻意追古”。两人彼此切磋,渐成相通之作诗、赏诗的标准与理念。譬如,高启以为作诗“必兼师众长,随事摹拟,待其时至心融,浑然自成,始可以名大方而免夫偏执之弊矣”。姚广孝未有此类言说,却循此躬行实践。所以,高启在为姚广孝《独庵集》作序时,言其爱广孝之诗,读之不厌,更赞其诗“浓淡迭显”、“圆转透彻”,“将期于自成而为一大方者也”。可见得,广孝诗染当时之文风,通达古今,与文人切磋,彼此影响,渐成一派。
姚广孝曾作《绿洲曲》,五言四句,写自然山水之境,不涉佛语,却入禅味。禅宗以“以心传心,不立文字”为其教义之一,故禅与诗的关系,譬如春与花,“春在于花,全花是春;花在于春,全春是花”。思与诗,融会通达而无滞碍。宋代严羽以禅喻诗,言“论诗如论禅”,“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清人王士,亦主诗禅一致,拈出“神韵”二字,以言透彻玲珑之境。诗境与禅境,并不全同,以禅喻诗亦非以禅说诗。诗之美,在于气物感人、吟咏情性,以自然之春风秋月、夏暑冬寒,人事之悲欢离合、生活际遇,感发心灵。而禅之深,在彻见自性,于山色云林,平常生活中,参悟佛之诸法实相。诗之“言有尽而意无穷”,譬如禅之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皆以“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为胜。故禅味入诗,即是于心灵感发之中,了悟人生价值与宗教体验,以臻审美与圆融之境。

姚广孝塔
姚广孝曾作《杂诗八首》,其中一写孔子,一写秦始皇,可见出姚广孝对现实生活种种之历史感悟。孔子一篇云:“仲尼昔在鲁,里呼东家丘。谁知百王师,圣德与天侔。要令臣子惧,笔削成春秋。遗经勤后来,一变乃从周。”秦始皇一篇云:“祖龙并六国,势大莫与争。欲愚世上人,肆暴坑儒生。群经化灰烬,法令从吾行。剧政若牛毛,哀哉若疲氓。鸿鹄骤—举,四海如沸铛。不逢赤帝子,天下谁能平。”其所谓“笔削成春秋”,实于思想的角度,言孔子经典作为后世之规范,有治国安民的效用,亦能构建一个颇有秩序的社会。而所谓“鸿鹄骤一举”,则表现了一种救世心态。秦汉之际,与姚广孝所处之元季乱世十分相似。他以赤帝子,也即刘邦为喻,则是期待一明君出世,平治天下,以救民于“剧政”之痛苦中。此即姚广孝心中对人世之关爱。姚广孝本是医家子,自是熟谙种种病痛人之苦难。为医者,救乡人于肉身顽疾之痛;为圣为贤者,则救世人于精神妄念之苦。姚广孝陷溺于此,成为一种在世的情感牵系。
姚广孝常怀耽溺之苦痛。前述所言,于姚广孝心底,有感性的、耽溺于世的一面。他牵系政治,欲以儒家之理想社会救人世之苦难,故其写诗,常有现实之感怀。且此种感怀,常是自信与积极的。譬如他写“悠悠范阳郡,蔚蔚娄桑村。村民深居稠,鸡犬日相闻。闾相具揖让,古来风俗淳”。或有桃花源中真淳之民风,或有盛唐诗人敞亮之精神。然此一《秋蝶》,却有淡然之阴霾,好像另一种声音,言理想未得之苦痛。
广孝潜心习禅,亦怀人间事之理想及抱负。其理想及抱负,非一己之功名,乃是化众生为善,待佐明君,平治天下,救民于乱世之苦痛。然元季明初,政纲混乱,盗贼四起。虽有张土诚割据江南,偏安一方,后亦有朱元璋统一中原、建立明朝。然此二者,皆非姚广孝所理想之人物。故长久以来,他始终活在“机”之期待里。至遇见当时之燕王朱棣,姚广孝年近五旬。而至辅佐燕王成为一代永乐大帝,姚广孝则年近七旬,已是垂垂老矣。生命之流逝,于姚广孝而言,譬如钟摆往复于左右,成为—种永恒。而在此永恒与无限里,个体之生命譬如渺小之萤虫,被吞噬于时间之维。于是,一种惶恐之感,自然而然地滋生了。在不少的诗作中,姚广孝往往以此自喻。譬如,那首《秋蝶》以蝶喻心。蝶之遇秋,譬如心之遇霜。蝶遇寒秋而“凋残”,心则在无尽之等待里“憔悴”。一种归宿难觅之感,一种“南北驱驰十五年,人间事业任茫然”之慨,乃是显然可见的。
知性使姚广孝有一种超然精神。他可以无心一己之利害得失,亦可以摈弃任何有目的之欲求。深岭之中,云松之间,可以栖心;昼夜交替,四时变化,皆是自然而然。对他而言,心存于此境,便也澄澈了,便也能够了悟应对宇宙、生命的生生不息之法了。来与去,终与始,总是顺此因缘。就好象“声来本无始,声去宁有终”,而“禅翁已深悟,焉能动乎中。”30姚广孝晚年曾作《少师真容自跋》。诗云:“幼读东鲁书,长习西方教。抹过两重关,何者为悟道。不厌山林空寂,不忻钟鼎尊荣。随缘而住,任运而行。犹孤蟾之印沧海,若片云之浮太清。了无他说,即此,便是人问我,更何如手里栾珠一百八。”算作此种反省与自识。参禅使姚广孝秉有一种知性,去观照广袤无垠的宇宙,周而复始的生命。而儒家圣贤之学,则使姚广孝寄广博之爱于人世间。一种感性的、人世之爱,与另一种知性的、出世之悟,郁结心中,便全在一句“何者为悟道”里了。所以,姚广孝的生命里,始终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浓郁而澹泊、热烈而清冷的气息。
姚广孝病逝庆寿寺。朱棣听闻后,辍朝二日,并以僧礼下葬,百官吊唁者众多。此后追赠为推诚辅国协谋宣力文臣、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荣国公,谥恭靖。赐葬房山县东北;朱棣亲自为其制神道碑记录其功。
洪熙元年,加赠少师,配享成祖庙庭。嘉靖九年,明世宗对阁臣商议,姚广孝虽然有功劳,但是毕竟为出家人,供养太庙总有所不尊。于是尚书李时偕大学士张璁、桂萼等议请移祀大兴隆寺,由太常寺逢春秋致祭,后得到明世宗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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